【自由副刊】陸皓東致孫文

◎廖啟余

──陸中桂，字皓東（1868－1895），廣東人。幼年與國父同游，即長則參贊革命。1895年國父密謀廣州起義，敗露逃亡之際，陸皓東折返，為焚毀黨人名冊而被捕，不旋踵處死，得年僅二十七。國父譽之為「有史以來為共和革命而犧牲者第一人」。

若你也是上班族

與我一齊捷運一齊

小酌小聚──都三十幾的人了

新開的冰淇淋店在臺北一○一

我就買個幾球給孫科

不買給你。就也送無印良品、

也追追宋慶齡。我是說

大學我們可以組Band

當兵我們可以同梯。若你也是

懂黑澤明白先勇的那種文青

退伍就來開咖啡館吧

請小說家談談「切．格瓦拉與簡吉」

打烊了還在巷子裡辯

辯到大街上，街上在競選呢

但這兒多安靜，

像永遠不必革命了

像，黑暗的海懷抱著王船

激情是多麼遙遠，你搖搖頭

決定我們還是來革命

既然痛苦即正義

讓暴力的聖徒，大寒夜

終於投身高爐的鐵漿

不留背影──不能留的，你說，

最壞的過去只剩我了

只剩我了，月台等最好的未來

來拍拍肩膀，黎明的細雪

依然灰燼的祕密

像離線訊息保持了螢幕光亮：

「一分鐘前有烈士加你為兄弟……」

但這座地下社群是絕不留給你因為，

只有你是我兄弟。

願你我的孩子只懂得政治，

不懂革命。戀愛、當兵

像一個個紀念日等哪一日

不再有紀念館了，終於

孩子們自拍，明白光源在自己

把你我都踏熄終於

當國慶你我笑著點點頭，轉身

隱沒，在學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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