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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文青1980 - 鴻鴻談新作《阿瓜日記》

2012/06/19 06:00

《阿瓜日記》。

專訪◎陳思嫻

詩人鴻鴻從日記裡提煉出散文新作《阿瓜日記》。(陳思嫻/攝影)

作家鴻鴻(1964-)受訪時,甫從彰化溪州聲援「反中科和農民搶水」守護水圳活動,返回台北,他身穿印著「Free Tibet」(自由圖博:聲援圖博的通用口號)的T恤,斜揹社運團體「台灣農村陣線」印製的「農用」書包……難以想像,溫文的鴻鴻,竟攜帶一身有形與無形的武器,看似安靜地預備襲擊所有不公義事件。

至少《阿瓜日記》裡頭的主角「阿瓜」,理應是活在文藝世界的,正當我如此揣想,坐在速食店角落的幾位高中生,因為同伴手機響起而大聲喧譁,鴻鴻的思考受到干擾,停止言語,緩緩轉頭抗議:「同學,可不可以請你們安靜一點!」當下,我才確信「阿瓜」已經拎著一張飛快的自強號車票,追上列車,遠離文青(「文藝青年」簡稱)的月台,誓言不再回頭。

遊戲人間,非常嚴肅

《阿瓜日記──八○年代文青記事》,是鴻鴻從十八本代表性日記當中,擷取五十二篇日記片段,型塑出「阿瓜」這個角色,佐以照片,旁觀在解嚴之前的阿瓜,描述他如何經歷台灣藝文界爆炸性的絢爛發展,寫成連載一年餘的散文專欄。鴻鴻說:「我寫日記從不書寫情緒,而是以事件誠實記錄生活,佐證年輕時,留下的稗官野史成分。」

看似嬉鬧地把台灣現代劇場和文壇人物,寫進文章,或者陳述阿瓜當兵時與學生時代,如何遊戲人間,鴻鴻反而非常嚴肅,用批判性的眼光,檢視80年代的社會環境所打造出的文青,而阿瓜即是當時文青的集合體,「阿瓜無知的狀態很愚蠢;將現實環境跟阿瓜的世界重疊呈現,這就是一種批判。」

鴻鴻書寫的是眾生相,讀者大可不必認真細數阿瓜經驗多少次戀愛,或者身在劇團和文藝圈的瑣事,以及拿代稱與藝文界前輩對號入座。畢竟,那時的阿瓜,只關心生活經驗裡的人事物與藝術,許多社會事件與深情卻又無情的阿瓜擦身而過,也難怪現今的鴻鴻,反而更具有現實感了。

這幾年,鴻鴻積極投入參與社會事件,例如:為文撻罰建國百年音樂劇《夢想家》、反國光石化運動、反中科搶水保護水圳、遠抵圖博流亡政府達蘭薩拉並聲援圖博……鴻鴻提到,當他導演義大利作家巴索里尼(Pier Paolo Pasolini,1922-1975)的詩劇《夜長夢多》時,更能理解所有權力關係的作用,「協助弱勢是應該的,弱勢者被威脅,皆因權力關係使然,每個人都應該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幫助其他人獲得基本人權。」

詩觀改變,身體行動

書寫《阿瓜日記》,原意是希望現代文青能夠從傳統文學與經典文學,建立自己的主體性,鼓舞文青勇於追尋自我。鴻鴻說,80年代的文青個體,在整個環境的壓抑之下,形同處於不自由狀態,需要藉助追尋典範來武裝自己,「而現代的文青耽於娛樂,相當自由,不需要特別去突破自己;時代不同,『文青』的方式也不一樣了,兩個世代的文青即使不平衡,反正時代就是這樣過去。」

因為傳媒發達,鴻鴻提到,現代文青較少閱讀,大多花時間聽音樂與看電影,80年代文青則嗜好閱讀。在大學任教的鴻鴻,或多或少也要求學生多閱讀經典文學,包括王文興《家變》、赫曼.赫塞《徬徨少年時》……

更多時候,鴻鴻在課堂也會播放紀錄片,與學生討論社會相關議題,或者帶學生們半夜到街上塗鴉,一起行動,「行動是一種身體感,在書桌前久坐,容易習慣坐在書桌前的身體感,身體感應該建立起來,慢慢習慣在街道上行動。」這就不難證明阿瓜過於文青、而鴻鴻已具備身體感並勇於走上街頭。

「因為記性很差,我才寫日記記錄,沒想到能夠完成一本書。」鴻鴻以為,生活是留不下來的,事情會不斷往前走,在某個階段,如果能把生活中發生的事,變成詩或劇場,相較之下,勝過於留下日記。

除了導演的身分,詩人鴻鴻提到詩:「我當時的日記筆觸,比寫詩更真實,現在寫的詩,卻比較直接;阿瓜反而沒有詩觀。」心理學家榮格曾說:「詩就是發現事物之間隱密的關聯。」鴻鴻以前寫詩,最先從感受出發,再追溯來源。

而現在,身處不同場合,鴻鴻的詩觀,轉為注重與周遭環境的關係,「詩可以使用簡單的文字和鮮明的意象,連結生活感受。我不怕表態,我就是要表態,愈清楚愈能夠讓讀者了解,才是我要追求的。」雖然始終追求音律的優美,鴻鴻時常在群眾運動場合中朗誦,同時檢驗詩的語言是否足夠明朗化,「現在寫詩,我往往從理性的觀察出發,直到清楚這首詩的目標要往哪裡去,我才會動筆。」

在鴻鴻創辦的《衛生紙+》詩刊,最近一期刊登的〈親愛的 C〉,仍可見他不脫阿瓜浪漫不羈的性格,「讓我含著你像令人神清目明的維他命C/……讓我在愛的課堂從頭學起ABC……」,也許是這樣浪漫,轉化的漩渦動力,讓鴻鴻蛻脫出小我的阿瓜世界,變成中年革命知青,投入大環境,聲張正義與公理。

揮別舊日,沒有遺憾

「阿瓜」意指十七到二十六歲的文青,雖然翻箱倒櫃找出十八本日記(鴻鴻說,事實上只剩下十七本,其中一本應該被阿瓜的其中一位女友拿走了),「但是,我不會重複再閱讀《阿瓜日記》這本書了。」所謂「種瓜得瓜」,鴻鴻認為阿瓜太過幸運,「當年的我,喜歡編劇、電影、文學,我想做的事,阿瓜都使命必達,我沒有任何遺憾當年沒做到什麼事,反而覺得阿瓜做太多事情了。」這煞羨了所有年代的文青啊。

鴻鴻說,日記,就是使用很多簡單記事性文字、彷彿心理醫生機械式地記下病患所言,事情記下就結束了,不須再回顧。他隨手拿起《阿瓜日記》,認真翻閱一分鐘,直搖頭:「我以後不會再讀自己的日記了,這實在是太可怕的事情。」他自信表示:「懷舊是因為感到過去美好,所以懷舊;然而,我相當滿意自己的現況,不想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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