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流動的沙龍

文．攝影◎小樹

我最近買下人生第一間屋。當然，我仍然單身。

有自己的戶口名簿，覺得很奇妙。那種可以明白確認自己擁有這東西（尤其是金額這麼大）的感受很教人飄飄然，迷幻到近似鏡頭過度曝光之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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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快就像收線的風箏被拉回地面。

接踵而至的繁瑣事項絕不比買屋前少，親戚長輩們的關心尤其叫人頂不住。「房子買了什麼時候討老婆啊？」或「房子怎麼買這麼小以後孩子住哪？」諸如此類的提問弄得我啼笑皆非，不過基於我仍因此從她們身上得到幾樣，如電熱水瓶及吸塵器等「新居落成」祝賀禮，拿人嘴軟，還是盡量扮乖陪笑，少聲張自己意見的好。

對付朋友同學跟同事則是另一種邏輯。這是一個想盡辦法搞名目開趴的世代，同儕間若有人置產購物是怎麼也少不了「暖屋派對」；美其名為新居活絡人氣，倒也挺符合傳統規矩。而我自以為大家隸屬同一世代，不拘小節（「非主流」雜誌影帶沒特別收起）、招待大器（其實是飲料餐點隨意），這些理當毫無問題，沒想到……第一批訪客：未如預期只來了兩個，其中一個甚至不認識。兩人快步走進，我來不及招呼，他們已經環視一圈並推開落地窗到陽台檢視景觀。我忽然覺得自己怎麼角色反轉成售屋者時，他們穿鞋準備離開，丟下「這樣格局我了解了，等一下要去你家樓上看一間法拍屋，比較有概念……」第二批訪客：認識超過十五年的同學們。我頭一次這麼深刻感受到大眾媒體對某些生活事物污名化的力量，正是因為他們及Haagen Dazs。當她們瞧見垃圾桶中竟有一冰淇淋空筒時，有人驚呼道「不會吧！你的生活過得這麼慘？」那一瞬間，我竟有種又被誤會的米蘭達之感。

還有第三批，下回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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