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陳思嫻／橘子太陽 － 給曾經駐足我生命中的貓咪「橘子太陽」

◎陳思嫻

◎陳思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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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橘子太陽，如果當初

你早知道，即將領養你的新主人

心思和魂魄已被深深埋葬

預備把你帶進生活的亂葬崗

木然的碑上沒有名字

更不知如何切換何種身分認真待你

你會趁著月黑風高的夜晚躍上屋頂逃走嗎？

．

你偶爾伸出爪子爬梳空氣

即便你用盡貓語解釋

我仍不甚明瞭抓抓的意義。嗨，橘子太陽，

我們之間需要一名盡責的譯者？

或者，有些話語與情感

留白甚於翻譯

．

我們都有待被命名

嗨，從你的毛髮，我想起橘子與陽光

我滿懷私心藉著你的名字

盼望深秋過後的季節

我的身心不再堆滿鏟不盡的冬雪

我在書店找不到貓語辭典

而聽見你每天喵喵地叫喚我

我相信，我也因此被你命名了

．

深夜，你總是鑽進被單

以臉貼著我的頰

我們在同一個枕頭上做不同的夢

橘子太陽，嗨，你聽見我說過夢話嗎？

猜測到我夢境的顏色嗎？

你熟睡時，呼嚕呼嚕地，彷彿回應了我

．

每當你用帶刺的舌頭舔我的臉

橘子太陽，嗨嗨，我忽然感到

所有的不歡快不過就是如此

短暫的刺痛――愛與悲的交融。

．

嗨，我的橘子啊我的太陽，後來

你離開數年之後，我學會只在冬季堆雪人

那些不必然的坍塌都與我無涉了……

當你曾經陪伴我步過那黯然的深淵

光之所至都充滿了你留予我的

燦然的色澤

永恆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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