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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重新出發的親密與陌生 - 林黛嫚談新作《粉紅色男孩》

2013/03/11 06:00

《粉紅色男孩》。

專訪◎葉佳怡

小說家林黛嫚及其新作《粉紅色男孩》。(葉佳怡/攝影)

年節午後,在人聲鼎沸的咖啡館中,林黛嫚(1962-)提了一盒來自家鄉南投的橘子前來,姿態熟絡親切。然而一旦開始訪談,她沐浴在清淡斜陽下的表情卻又生動變換,長年教學更讓她說起話來字字珠璣,散發一股不允許冗詞贅字的堅持。最令人驚豔的是,儘管已經出道超過二十五年,談起最近出版的《粉紅色男孩》時,她的語調中仍帶著少女般的興奮:「我這次想呈現一種對照感,你有沒有讀出來?」

通俗或經典

其實從林黛嫚出道至今,她所經歷的一切都帶有對照的氣息。比如從小愛讀瓊瑤小說,卻因為經典的《紅樓夢》才真正興起了創作的欲望;後來雖然大量閱讀了19世紀舊俄寫實主義小說、20世紀現代主義文學作品,乃至於各種所謂「經典」、「純文學」的作品,通俗小說卻始終占據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通俗文學是必要的存在。」「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很不理解鄉土劇,但後來明白,對於許多沒有機會受高等教育、國語又不那麼好的人而言,在一天辛勤工作之後,鄉土劇是最大的酬賞。」「要是沒有這樣的作品,他們要怎麼辦呢?」

也因為如此,林黛嫚在80年代參與以都會愛情為主軸的「小說族」作家群,後來也在報社工作,這一切經歷與編輯和教書經驗結合,最後在林黛嫚重回學院後,催生出有關「通俗文學」的論文研究。

然而即便是通俗文學,林黛嫚一直到現在也有新發現,「前兩年為了學日文,我才開始看日劇,一看就迷上了。我覺得現在這個階段去看,能看到的內容不一樣,也更能理解作品鋪陳的方式與架構,真的很有意思。」於是在《粉紅色男孩》的六部短篇中,日劇或日本通俗文學作品也不時冒出,標記了作家新的生命階段。

小說或散文

相較於之前的作品,《粉紅色男孩》的文字似乎顯得比較俐落、簡潔,對此林黛嫚認為,或許因為自己這次用了比較多「非個人的經驗」,此外,由於她想在故事中放入一些社會議題觀察,所以文字風格多少出現了一些轉變。不過始終不變的是,林黛嫚一直認為自己的小說非常「散文化」,「我的描述部分非常多,少寫對話,所以讀起來會有散文的感覺。」

除了語言質地,為了搭配特定主題,林黛嫚偶爾也會選用帶有「強烈生活感」的方式來寫小說,並因此產生了一些趣聞。比如在《粉紅色男孩》的〈我的學生○○○〉中,她便選擇用一個老師當主角,讓她在生活中遇到好幾位往日學生,由於筆法親切、誠摯、帶有私密樸實的情感,導致讀過的好友在之後和她聊天時,甚至把故事中的細節當做她的真實生活。

不過談到最後,一切還是與想法及其對應的形式有關。「教書這麼多年,我慢慢也對散文、小說的創作整理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認為,現在的散文除非借用小說技巧,不然很難有大突破,因此,當我腦中出現一個想寫的主題,但還不足以發展成一篇小說時,我可能會先以散文的方式記錄下來。」當然,遇到需要以特定散文技法表現的小說時,林黛嫚也不會迴避,反而能自在地於其間遊走。

「不過我還是想以小說為主,畢竟小說篇幅較大,能夠把我腦中的想法、觀點表達得更清楚。」

無奈或樂觀

林黛嫚善於書寫女性經驗,故事也往往談到女性在家庭與職場中的處境。然而,相較於以往較為「傳統女性」的角色描寫,在這次與書名同名的作品〈粉紅色男孩〉中,林黛嫚反而寫了一位比較不同的女性配角。「我一直很想寫這樣一個女性角色,她受過高等教育,也明白所謂女性主義是怎麼一回事,但最後卻發現,自己所認知的一切在人生中都不管用!」

事實上,早在之前故事中,林黛嫚的女性角色就已經一直處於這種「在人生逃出口之前擺盪」的狀態。比如她的上一本長篇小說《平安》(2004),當中的四位女主角各有身世,有人結婚、有人結婚又離婚、也有人保持單身,但基本上都還是以「婚姻」為女性定錨,各自描畫她們與此「原點」的遠近關係,然而無論或遠或近,四人其實都處於一個曖昧變動的狀態。

其中身為主角的「平安」便是最具代表性的角色,她和追求最勤的偉力結婚,然而婚後卻常常湧起離婚的念頭;這些念頭往往伴隨著毀滅性的災難出現,彷彿言情小說的絕對反面。「雖在黑暗中,偉力的表情平安卻看得分明,他堅定、自信而且有點霸道的臉不斷放大,充塞了整座黑暗的客廳,於是平安把世貿大樓崩毀的畫面關掉,感覺自己的婚姻也毀了。」

不像《魂斷威尼斯》裡的主角抱著情欲死於疫病,也不像《傾城之戀》裡的白流蘇想像香港陷落成全她的愛情,平安是用媒體傳播的真實毀滅畫面釋放自己對婚姻的毀滅欲望,這種極度都會、節制、幾乎無人能夠察覺的小型災難幾乎天天上演,而且就發生在每個與你擦肩而過的人心中。只是到了〈粉紅色男孩〉,那位總是想離婚但仍覺得婚姻不壞的平安成為了鄭小智的母親,並且終究選擇離婚。然而離婚之後,從一個男孩的視角看去,母親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反而變成了令人難以準確評價的「青春少年」。

然後呢?對於這位女性此後的道路,林黛嫚似乎還在探索,又或者,探索就是唯一的解答。

親密或陌生

羅馬尼亞旅法哲人蕭沆(Emil Cioran,1911-1995)曾說過,「內在的豐富源於人在自己身上所維持的衝突。」「誰的生存若不是一場既模糊又猛烈的痛,就永遠無法進駐問題當中,亦不能了解其危險。」這樣的特質其實在林黛嫚的作品中極為明顯。比如〈遊戲規則〉中的主角薇薇,「下一個男人,她得先約法三章,把遊戲規則說清楚,我,喜歡一個人。」然而漫長的情感糾結真能被這句充滿內在矛盾的敘述解決嗎?或者進一步問:即便困境無解、即便永遠處在矛盾中,難道就代表人生處於一種錯誤、茫然的狀態嗎?

或許我們能用林黛嫚於〈親密與陌生〉中的一句話來側面回答這個問題:「她發現身邊的人再怎麼親密,親密到一個程度,仍然是陌生人。」在訪談時,林黛嫚更進一步解釋,「就連對自己,有時我們都以為很理解,以為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為什麼這麼做,但其實到了最後,誰真正知道呢?」

也正因為如此,在一種彼此矛盾又對照的心境中,林黛嫚寫了〈沉默的遊樂園〉、〈親密與陌生〉,當然還有以兒子為藍本描繪出來的〈粉紅色男孩〉。雖然這種無法提供確切答案的模糊心境似乎有些無奈,如同沉默的遊樂園只能提供短暫的靜謐,畢竟不能永遠阻擋外在的喧囂,但反過來想也是一種解放:畢竟男孩可以是粉紅色,人人也都還有無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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