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私影記】 歲月與愛情

◎陳雨航

多年前的老片《野宴》（Picnic，1955）裡有一段情節，一位中年女士向年輕健美的男主角邀舞不成後，帶著幾分醉意，憤怒地說，你年輕，你年輕有什麼了不起，很快的，你也會到我這樣的年齡，然後老去……看那部電影的時候雖然年輕，但那種無能阻擋的歲月流逝的哀傷還是明白的。只是歲月流逝有多快呢？我未曾細想，其實想了也不能掌握，多半要經驗了才知其中況味，如今初老之境的我當然是很有所感了。

回想這兩年進戲院觀賞的為數不多的電影，居然有好幾部是和老病相連的。《牽阮的手》是田朝明、田孟淑夫婦的愛情和爭取台灣民主自由的紀錄片，但拍攝時田先生已纏綿病榻，有許多的照護鏡頭都帶給我們歲月的縱深；《麵包情人》則是關於來台在安養院工作的菲律賓女性的紀錄片，安養院的種種鏡頭，我只能以觸目驚心來形容，相形之下我在飛機上看的《桃姐》，裡面的安養院就要有生氣多了，畢竟是一部劇情片，而它的重點是戲中兩位主人翁之間的情分。最近看的是節奏緩慢、調子沉重的《愛．慕》（Amour，2012），相知相守數十年的愛侶，生命面臨衰敗時，要如何面對？緩慢節奏最後帶來的衝擊卻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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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慕》的男女主角演技當然無礙，因為他們已經極資深。尚－路易．坦帝尼昂主演的《男歡女愛》（Un homme et une femme，1966），敘述兩個單親父母因為接送小孩到寄宿學校而邂逅相戀的故事；艾曼紐．莉娃主演的《廣島之戀》（Hiroshima Mon Amour，1959），敘述曾有情感傷痛的法國女子在廣島與日本男子的短暫戀情。兩者都是當年文青追看的經典影片，我沒緣看到《廣島之戀》，卻讀過莒哈絲編、崔德林中譯的劇本。

兩位經典愛情電影的主角在幾十年後聯演的《愛．慕》，主題還是愛情，只是多了歲月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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