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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時間的字與花

2006/05/23 06:00

◎小約

「時間」的字,要認識它,比起參賞一趟大教堂,還要忖思有沒有上帝這件事,或許更不得奧援。大抵上帝,你心虔則靈,他就為你開工了,勞務費用豁免。而「時間」卻大大違逆於你,蓋如波赫士之「水消逝於水」,愛漂就漂去吧,後果自負。

法國新小說,常是弄空讀者脾性的「時間」之字。它是傾瀉劑式的,碰翻一切可盛意義,要你逐物移珠,瓦解一切暗藏懸念和附麗的「時間」之字。彷彿是回至古老時代,獸行鳥跡,魚鱗齒痕,一個廣闊茂密的物象世界,亦是「時間」不斷繁殖增生的世界。彼此有搏殺、消長、壅隔,鉅細靡遺,靈動萬千,卻從沒有一個鑿實的「時間」意義去統攝它們,日、月、星、辰在在於時間之外,它們只是微光、炙熱、饑渴的切膚之需。

「時間」二字若是此般,根本上是抽象藝術的傑作,頑黠、唐突,於初民的甲骨文字中你是覓不得見的。他們的家常生活便是天長日久的物象節拍。對日、對月,亦如我們對錶。看星座線條,亦同我們翻掛曆,比如天蠍座α星現,便召喚四體勤健者開始蚌鐮之作。如今適握「時間」二字,便一保永定,安泰怡然,消使無盡了。而那些完好拓錄獸骨畜胛之字已然不值備忘。

「時間」之字,那一定是個別的,遣散於細節中,毋須刻意掛慮,而一旦發現,又必然引致駭動。恰如普魯斯特的卷本記憶,疊夾著淨些個「時間」之字,如旅忘返,不舍晝夜。亦如福克納的文字,「時間」的稠密媒介,人物於其中拖著雙腿涉水似地。馬奎斯的百年話癆,亦是「時間」的,具象到一幅繡跡鎧甲、一塊亮鑽冰岩,或床單,或扎手的紗布。而他自己亦是將案頭日日新顏的黃玫瑰當做歷史之花,智莫大於知來。

這朵黃玫瑰亦非「時間機器」裡折自未來的未放之花,或柯立芝的夢幻之花。它更泊近於辛棄疾詞裡的「惜春常怕花開早」,或張愛玲文中寫的「竹竿夢見了它們自己從前的葉子」,是班雅明的新天使般,依戀舊夢之花。東部非洲厄立特裏特斯之阿法爾女子,未至齠齒,便要文面刻淚紋,先於嫩膚上打樣案,勾筆畫,一切盡定方循筆刻刀。這是他們的美學,關於時間的美學,以殘酷具體之紋路,催發經年累月之痕跡,便是他們特有的「時間」之花。三島由紀夫有落花與不落的花以擬武道文事,經典日式的「時間」之花。武,櫻花釋放灑落一瞬;文,插花修持忽然永恆。

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時間」的字與花是無法二度踏足的河流,是一次性的、歷史的夢步。恰如東山魁夷在散文〈一片樹葉〉中說:無論何時,偶遇美景只有一次……如果櫻花常開,我們的生命常在,那麼兩相邂逅就不會動人情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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