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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走吧,認識你身邊的樹 - 愛亞談《安靜的煙火》

2014/05/12 06:00

《安靜的煙火》。

專訪◎陳思嫻

作家愛亞。(陳思嫻/攝影)

用手指在住家巷口公園某棵榕樹氣根圈出一個結,這是和一隻流浪小黃貓的約定標記,即使已豢養三隻貓,作家愛亞(1945-)每晚準時8點整,還是不忘拿著貓飼料,來到這棵榕樹下餵食那隻喵喵喚叫:「我的晚餐送到了嗎?」的體弱流浪貓。假使出遠門,愛亞仍會交代住在天母的兒子,代她來此餵貓。

民生社區的花與樹

流浪貓如何辨識榕樹氣根那一球結圈呢?愛亞說,人碰觸樹,自然會留下氣味,敏銳的貓也聞到了那溫暖的暗示,自然天天守時來到樹下。植物,竟傳遞了不同語言的盟約,愛亞在散文集《安靜的煙火》,寫下花草樹木見證的日常瑣碎生活以及記憶中難以抹毀的各種誓約。地點就在愛亞居住三十年的台北市民生社區。

寫過極短篇、常識書籍和遊記,此次,愛亞有意識地在《安靜的煙火》,描述民國50年左右,由美援單位有計畫性建造成的民生社區,從社區的發展寫起,當時民生社區眼見皆是一片野草和少數舊軍營,軍營遷移後開始建設,戰事止息,松山軍用機場收歸國有,這地帶從公教住宅慢慢建造成社區。

形容自己不愛按照計畫創作的愛亞說,完成《安靜的煙火》純粹是無心插柳,「計畫是一種局限,創作的人怎願意被局限?所以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最早原非有意以花樹為書寫題材,寫作過程中,愛亞於民國67年定居至今,民生社區裡的一花一草一木,逐漸在書中成形。

列樹名勤查樹典

描寫民生社區的樹與自家種的花,「起初,我認為本身不是學植物科班出身,能寫植物寫到什麼程度?」書寫美美的花與樹,壓力竟重大,愛亞說明,「寫植物必須勤查樹典啊,確定樹的學名與相關知識;這些都有專門農學院本科系出身的專家研究與撰寫,無論如何寫植物,我根本比不過他們對植物的專精。」所以愛亞思考,將以趣味的方式創作,吸引讀者閱讀,在此之前,必須親自認識樹,再參考專家的資料,寫出的文章才夠精闢,「總是要先吸引讀者入門嘛!」愛亞幽默比喻,「這好比美國西部片裡的牛仔,看到酒館外站有美女,掀起裙子露出美腿,讓牛仔忍不住走進酒館嘗酒;我的書就像酒館的美女,牛仔被引入酒館後,發現這酒館不僅有美女,哇,連下肚的酒竟也香醇呢。」

社區裡處處是樹,哪一棵樹有榮幸雀屏中選,最先讓愛亞選擇書寫它?「我都寫認得的樹,某些我不認得的樹,它每天都站在同樣的地方,不可能自己移動,而我也和它一樣身在同一處,每天碰面,自然建立起感情和默契,跟樹彼此熟悉後,去查資料,才恍悟──啊!原來這棵樹就是你啊!」從此,愛亞列下一堆樹名,很難辨認的樹也想辦法列入創作計畫名單之列,埋首查樹典,比對現實生活中常見的樹之印象和資訊。

愛亞寫作不僅顧及生活的趣味性,同時體貼為讀者設想,「《安靜的煙火》是一本散文集,不能以編造故事的方式創作,寫樹也要看緣分,能寫就寫,有些不太貼近生活,少見的或者連讀者可能都不太認識的,我就直接把樹名槓掉了;無法寫入書裡,那就以後再考慮吧。」若是硬寫和自己無關的樹,和生活周遭的故事無關,「讀者根本看不懂作者在寫什麼,創作者總要對書寫題材有感覺,才能令人會心,讀者也會感同身受,甚至在閱讀時,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喔!那棵樹啊!?我知道我知道!」不愧是寫作八年後,三十多歲才出版第一本書,以極短篇在文壇「出道」且聞名的愛亞,連說話都具有小說的畫面感。

人和樹的對話

愛亞認為,很多事情是在樹下發生的,但自己沒有發現樹一直站在那裡,看著生命中的點滴經歷:在樹下和男友牽手談情,但站在樹下的人並不會抬頭看樹,不知覺地,樹卻知曉了一切;等到有一天抬頭看樹時,才恍然,「原來我在樹的遮蔭裡,做了非常多的事。」

例如在幼時的住處,出門上學時,樹看到她奔跑趕著上課的樣子,樹葉跟著動,似在說:「快點快點,這小孩要遲到了。」人長大,樹也大了,早上出門,樹在那裡跟她說:「上班要遲到了。」愛亞體驗到樹葉永遠在跟人講話,「但人就是看不到嘛,每天上學上班根本不管它是誰,樹卻對人如此了解。

從小習慣跟樹講話的愛亞,看到電影《花樣年華》男主角梁朝偉頭頂樹,對樹洞講話的畫面,頗有感觸,「我不是跟樹洞說話,我習慣用背靠著樹身,但這樣的動作不可能跟樹講話,所以我會轉過臉朝樹,但臉朝著樹說話不像呆子嗎?」愛亞從小常用頭頂著樹,低頭,小聲向樹訴說委屈。她自嘲現在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做這樣的事,只會靠著樹,因為一旦臉朝向樹,就禁不住又重生舊習,頭頂著樹身,嘴巴開始嚅動準備跟樹說話。「現在晚上外出餵貓,散步時手摸著榕樹的鬚,還是會說起話來,我想,不要吧,妳在幹嘛啦?都那麼老了。」這已是積累的習慣,「所以我很快就忘記已老了,居然還做出這種幼稚行為。」

人被樹看著,該認識樹吧

《安靜的煙火》亦寫出和花樹無直接關連的反國光石化事件,起因原來是和愛亞同讀樹林高中的「學弟」詩人吳晟,長期關心台灣環保、愛護土地,總在關鍵時刻致電愛亞:「報告學姊,我現在要邀請藝文界人士一起反抗……」愛亞從愛樹聯想到吳晟的行動,與台灣甚至整個地球的生態息息相關,義不容辭支持許多保護土地的抗爭。而最近台北大巨蛋預建場地,因建設公司與市府為拓寬人行道,拔掉七十棵印度紫檀老樹,甚至還有更多老樹接續將被拔除,在在令愛亞心疼與難過,展開支持護樹行動。這又再度證明《安靜的煙火》,並非只是愛亞提筆過過寫作癮而已。

愛亞之前即寫過與樹有關的文章,為了出版這本《安靜的煙火》,將舊作調整,讓每篇文章的篇幅較具一致性。「許多人問我,怎麼有這麼多故事可寫成這本書?到了這個年紀,哪會沒東西可寫?許多經歷過的事都是寫作題材,很多人常說自己江郎才盡寫不出作品,什麼江郎才盡?我又沒有才。」

眼神一轉,像孩子般天真好奇的愛亞問:「咦?對面那是什麼樹啊?」又被樹吸引的愛亞直率表示,「除了這本書,近年出版的幾本書都沒有被讀者重視到,坦白說,我寫的並不算差耶。」涼風恰巧拂過對面那排不知名的樹,彷彿印證了愛亞說的,「你去看它,會發現它也看你很久了;你跟它說話,那搖動的樹葉彷彿在回應。」

她說,《安靜的煙火》主要想傳達,請讀者盡量去認識身邊的花草樹木,「樹跟人這麼親近,還不跟它打聲招呼?不問它叫什麼名字嗎?」既然能夠和樹比鄰而居,愛亞建議讀者不妨好好了解,每棵樹的名字,以及它是如何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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