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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陳克華 詩二首
陽台
陽台上晾著你的T恤兒
像招著魂的幡
安靜地掛立
．
在淡綠與綿白的陽台，淡淡底
一層柑橘香覆蓋
在一層檸檬 和一層薰衣草之上：
．
「慢活，就是要 慢
慢 地 活……著， 」也
就是 慢慢地死。
．
──像廉價家具的促銷廣告
的幸福空氣，充斥著豐足
和死寂的氣息
．
──陳舊，柔軟，洗過的白
在一個慶祝死亡的節日
有人悄悄召喚愛情的魂
．
而終於當你現身，穿著那件T恤兒
陽台上當鬼魂
終於放棄了一再清洗自己……
原以為在性愛中我們會是獸
原以為我們都屬毛髮和欲望同等濃密的
．
起碼，在做愛的時候
我們會是野獸一般──
．
但你激動如絲綢的身軀大幅攤躺在展示桌上
捲開著的橫幅風景閃著神聖的淚的反光
．
──我以為我會是愛上獸一般的
溫暖 忠實 粗野 專制的
和我類似的活物
．
但我們就裸著全裸著走入了風景
有光的風景裡
．
同時瞇起了眼睛，直立，正面，微笑
．
以為看見了
有什麼是獸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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