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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隱士的入世之愛 - 張亦絢談《永別書:在我不在的時代》

2016/01/13 06:00

張亦絢。(趙世勳╱攝影)

專訪◎葉佳怡

新作《永別書:在我不在的時代》。

張亦絢(1973-)是個神祕的名字。她出書總讓文壇騷動,但少辦活動,像與世隔絕的鍊字術士。這次繼《愛的不久時》(2011)推出第二本長篇小說《永別書:在我不在的時代》,面對採訪時她仍忍不住說了,「好想趕快結束宣傳期呀。」

然而,她的作品一直帶有介入社會的強烈特質。從《壞掉時候》、《最好的時光》、《愛的不久時》到《永別書》,同志書寫一直是被論者提到的關鍵詞,甚至有人直指她的小說受惠於當時的同志運動。不過,談到作品與運動之間的關係,張亦絢坦率答了,「沒有任何期待。」她本身就是運動參與者,一起與許多人走過歲月,只不過同時也是創作者。她很清楚,作品另有生命,需要與其保持安全距離。

小說智力

談到這本小說,張亦絢認為關鍵在於「小說智力」,「也就是信任小說智力,而不是信任我的智力。過程中必須非常堅定,不要用自己的智力去介入。」乍聽之下實在玄妙,所謂「小說智力」究竟由何而來?「其實是經過一個很漫長、細緻的累積。」「對我來說,從開始寫作之後,讀小說已經不是休閒娛樂,而直接自動進入工作的狀態。」

尤其這本小說處理的題材艱深,從主角賀殷殷走過的親族、性愛與政治經歷,一路碰觸許多社會禁忌,張亦絢得每每讓自己寫作時進入「狀態」,才能不被自己可能的軟弱所左右。一直到寫完,甚至重讀數遍之後,她才能在其中追溯指認出之前的閱讀經驗。「像裴在美的《小河紀事》、東年的《去年冬天》,在我閱讀時,可能會碰到某些點是我有興趣的,但我有所不滿,這個不滿不是覺得他們寫得不好,而是裡頭有我想另外開發的東西。」也就是在這樣反覆中,小說智力一點一點滋長。

深入禁忌

那些她想另外開發的,從書封的「人類不宜」四字便可見端倪。她表示裡面處理了許多禁忌,包含了情欲與政治上的被侵犯,當然還有自殺議題,這點她在書寫時也曾掙扎。「我甚至考慮要在書封加更直接的警語,畢竟你知道,有人就是不敢看恐怖片!」她半是自嘲半是焦慮,如同閒聊時她也會玩笑說「看影集沒有謀殺就看不下去」,跟小說文字一樣,張亦絢說什麼總帶點黑色幽默,彷彿要親近你,又彷彿逃離。

確實,書籍出版後的反應非常兩極,有人因為其中展現的禁忌而受傷,但也有人因此得到幫助。「這就是『駭人』的部分。我認為駭人的不是碰觸到禁忌,而是如何去處理。」然而她終究沒有退縮,仍遵循小說智力完成了作品。

「很多人是沒有選擇的,無論是被侵犯或被殖民,或像二二八,其實駭人的真實比我們想像的普遍。所以小說的目標並不是呈現單一創傷,而是給出一般性的參考價值,昨天駭人的和今天可能不一樣了,但都需要被處理。」

與人連結

這部作品重要的主題是創傷,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創傷之後重新與自己連結。「這也是小說裡面反覆提出的主題。」不過,跳脫出故事,張亦絢做為創作者,這次特別在意與讀者的連結。「我有遇到一個平常比較少閱讀文學書的女生跟我說:終於可以看懂你的小說了!」這是她努力成功的回饋,「我在寫《永別書》之前,就已經設定好,希望不要造成太多區隔。之前有人問我,哪些書有影響到《永別書》,我說了很多,不過這些影響都是方法上的,包括許多現代藝術、實驗電影,但我不會把這個痕跡放到小說裡頭,就是想照顧這些會被門檻困擾的讀者。」

「這次我的寫作比較有耐心。」

也因為如此,相對於之前的長篇《愛的不久時》,她採取了比較不那麼精簡的語言策略。畢竟兩部小說目標完全不同:「對我來說,這種漫溢的寫作方式,也是要克制寫《愛的不久時》那樣的小說的誘惑,怎麼說呢,《永別書》的主述者她已經站在厭世的邊緣了,所以要合乎這個角色設定,她不可能把話講得那麼漂亮。故事的調性不能跑離人物一開始的精神條件設定。」

文化死角

因為族群文化差異而有可能造成的性別扮演,也是她在意的議題。在故事中,主角賀殷殷生長於一個在意族群融合的台灣家庭,此後在生活中,她也非常關注不同族群之人帶著這些文化符號,是如何在情欲世界尋找自己的定位。《永別書》裡有許多關於兩者議題交錯後產生的有趣提問,比如故事提到的某種侵犯,賀殷殷就疑惑,究竟是「一種男人欲念的不受規範?還是想要傷害異族(閩南人)的永恆盲目衝動?」

「我認為這個議題一定程度還是有點算文化死角。像施叔青的作品會給出一些線索,但她溯到清代,又不太一樣……不過,這個問題在《永別書》裡面比較像是一個開端,沒有演繹的過程,可以繼續問下去。」

對抗時間

是的,繼續問下去。張亦絢的小說永遠在展開議題,積極提問。她不愛自我現身,但總盡全力將文字推到最尖銳的前端獻給讀者。那是一種等在遠方的體貼,卻也是積極入世的愛。儘管對這本書與運動的關係沒有任何期待,「但我們都無法自外,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不過要說與跟我同輩的人有共鳴,還不如說,會寫這本書是發現七、八年級已經有記憶空白,但在這種空白中,我看到一種憑空想像與一切從頭來過的危機。我實在很不愛講『責任』兩個字,但也找不出別的詞來表達……我也不是說他們一定要去看這本書,但寫一寫這是六年級的我們,至少可以對新一代致上的心意。」

除此之外,對於為何而寫,我想《永別書》談論文學的這段永遠可做為參考:「它是不能一人私藏的,它引發不可扼抑的衝動,不管是用口耳相傳、用影印、用傳抄或出版,感受到它的人,會想將它的存在擴大、加深、再擴大、再加深,會想和它一起,一起對抗時間對物質的腐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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