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叢林 城市中的交際練習

陳彥綸

一天兩次，住家的巷子口是垃圾車的停駐地點，人潮大多在垃圾車來前五分鐘達到高峰，四面八方，方圓近里的居民們，紛紛出籠，手中大包小包，依約而來，一種城市裡的儀式與制約。

等待的時間，聊天通常是最好的消磨方式(雖然現在開始有很多人在划手機)，說長不長的空檔，家常生活的細碎小事成為話題的線頭，里長有補助、誰家的孩子考上醫科、最近哪條巷子遭小偷……等等瑣事，你一言我一語，是交換生活情報和新鮮資訊的好地方。通常，我會靜靜聽著，有時候聽見有趣的話題，冷不防出聲加入討論，大夥總會很有默契地調整腳步，移動地上的垃圾，好讓你站進話題的圓圈中，熱心的大媽甚至會簡單重述目前談話的進度，大家一同望著你，像是期待著你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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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更是一種不得不的交際場合，你不想參加，人群卻總是自然而然地圍繞上來。等垃圾車，儼然成為人們與鄰居、陌生人來往的日常練習式。有時候會想，會不會有人每天都期待著，能在等垃圾車時理所當然地聊上兩句。畢竟，這是個外表華麗熱鬧，內心卻寂寞的城市啊。

該來的還是要來，所有的話題停止，給愛麗絲響起時，大夥很默契地循著聲音望去，蠢蠢欲動的預備式，車一停，(掩鼻)一擁而上，不到五分鐘，熱鬧的巷口像煙火，短暫的喧鬧之後，歸於平靜，各自轉身離去，除了臭臭的餘韻，什麼都沒有留下，今天還沒談完的話題，就留給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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