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 女巫

蔡孟翰

「說妳為何而來。」一直低頭凝視桌上水晶球的老女巫，以沙啞、簡潔又帶著略為命令的口吻說著。伴著閃爍的燭光，更為添加狹小房間內神秘的氛圍，使原本就有些許不安的女孩慌忙回答：「我想要消除有關我剛結束的那段戀情中所有的記憶。」聽說女巫強大的魔力能夠解決來訪人們的任何問題，這也是女孩前來的原因，希望女巫能解除最近心頭上的煩惱。

女巫斜瞥女孩一眼，冷漠的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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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好似喚醒了女孩，她激動的回答：「我被甩了！我好痛苦！我要徹底忘記他！」與進門時的拘謹判若兩人。

女巫未受女孩情緒波動而影響，淡淡的接著問：「這段感情對妳而言難道沒有過一絲美好嗎？」

這未曾預期的問題愣住了女孩：「嗯，有啊……」

此刻女巫終於抬起頭，臉上阡陌的皺紋也因而明顯，她以佈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女孩說：「因為妳經歷過美好，所以妳知道妳值得怎樣被呵護與疼愛，妳更可以期待下一個美好再找上妳。既然曾經有過美好，妳又何須尋求忘卻呢？」

「就是因為有美好所以分手才會難過啊……」女孩嘟著嘴喃喃著，女巫似乎遠比預期的難令人招架。但女孩也不服氣的補充：「而且我們也有很多衝突和不愉快呀！」

女巫平靜依舊的回答：「因為有過不愉快，所以妳更能體會美好的快樂與可貴，妳更能認知與判斷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因為有過美好，所以妳懂得失去的痛苦與遺憾，當下一個美好來臨時，妳會更加珍惜與把握。既然如此，又何須尋求忘卻過去的快樂或不快樂呢？」

步出幽暗的房間，才發現街上的陽光是如此耀眼，女孩的腳步似乎也比方才輕快許多。女巫真的有傳說中的神奇嗎？或許女孩還要再一些時間體會才能回答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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