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吳明倫／葡萄柚

◎吳明倫

服藥後她昏沉沉睡了沒多久就又醒來，口渴得很。

她不那麼喜歡她的新藥。與其說是排斥毫無糖衣的藥丸入口時的苦味，不如說是不喜歡那個醫生。她不喜歡那診所，以及醫生做的所有決定。她不喜歡開老詹那台高級二手車前去診所（也許是三手，應該是三手）。她也不喜歡她必須吃藥的原因。

請繼續往下閱讀...

醫生說的諸多新藥的副作用，嗜睡和容易口渴都包含在內，這部分倒是沒在扯謊的樣子。

她和鋼琴和酒櫃都躲在陽光曬不到的那個角落。陽光穿透兩面大落地窗，客廳亮得不像話，簡直像是她年輕時演出《欲望街車》史黛拉時的燈光設計。現在她的青春都已謝幕，上次被臨檢時，警察說她駕照上的照片跟本人一點也不像。「演白蘭琪都嫌老了。」還有誰那麼說她過。

她拿起酒杯加了冰塊，倒入一公分伏特加，一點點就好，只是口渴罷了，她一邊啜飲才憶起自己明明是在找水果刀要吃葡萄柚的，不知為何喝起酒來，手上的葡萄柚也已不見蹤影。

她處理葡萄柚的習慣是，不將葡萄柚直接剖開，而是以水果刀先將葡萄柚橘色的外果皮削掉；白色的、厚厚的中果皮則用手慢慢撕除，直到整顆葡萄柚乾乾淨淨如同血袋包裝著血。接著，從原本蒂頭的位置把葡萄柚直接掰成兩半。動作若是俐落，不會損失一滴汁液，但手上勁道不對，葡萄柚便會落得軟爛不堪的下場。

她終於找到了水果刀。刀子濕濕黏黏的，她想她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