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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留聲機 喜餅思想起

2016/07/23 06:00

雨文

寶貝女兒與交往多年男友論及婚嫁了,抱回一疊喜餅目錄要我提供意見。看著琳琅滿目、喜氣洋溢的各色禮盒,中式、西式,古早味、現代風……思緒飄回50年代黑白的童年……

父親從窮鄉僻壤來到台北都會從事建築工作,母親用臨時大灶為工人烹煮三餐,我們姊妹跟著棲身工寮,過起「逐工地而居」的生活。幾次遷移,終於在民生社區邊緣,一處豬圈改建的房舍租屋落腳,住屋不遠即是當時高檔的四層公寓。

在那物資匱乏年代,我們姊妹會在父親工程拆模板階段去撿拾鐵釘賣錢;沒有玩具、童書的日子,我們收集難得擁有的糖果包裝紙,放課本裡壓得平整,小心保存;還有口香糖外包裝,印著羅密歐茱麗葉、牛郎織女、董永與七仙女……等於收藏整套的浪漫愛情故事。

仍記得當時鄰近的公寓倒垃圾有特殊設計,樓上住戶從樓梯間拉開小門,可將垃圾由煙囪似的管道直接丟下,一樓有垃圾箱,專人來收走;但垃圾沒有裝袋規定,經常溢出。對於鄉野小孩來說,台北高級人家的垃圾有許多寶藏,而父母忙於工作無暇約束;偶爾,我們會去尋寶。印象最深的是曾撿過一雙破繡花鞋,細心剪掉縫線,裝了滿盒多彩珠子,感覺小小心靈整個豐盛起來!

走過貧困歲月,我們這世代的人大都養成惜物的美德。到了自己成家的年月,經濟已漸寬裕,台灣的商品也走向繁複包裝,尤其各家喜餅,競相在禮盒上下功夫,極盡華麗,似乎外包裝比內容更有價值了。圖案炫麗、形狀大小各異的鐵盒,富貴高雅、充滿設計感的錦匣,蕾絲、緞帶裝飾甚至加上水鑽,二層三層機關式的開盒巧思還附個小鎖!每每吃完了餅,包裝盒怎麼也不捨得丟棄。剛開始拿來當針線盒或裝些小飾品,慢慢的用不上的空盒佔據了儲藏室層架,之後就盒滿為患,讓人不知該拿這些美麗容器如何是好。

翻看著精美目錄,訴說起塵封往事。最後女兒決定挑選內容實在、包裝素樸、有在地情感、吃完不須傷腦筋的簡約款禮盒致贈親友。希望大家給予新人祝福以外,只記得囍餅味美及主人家滿滿的心意,其餘可毫無負擔,輕鬆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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