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遊日散記（一）

◎王丹

去了四、五次日本了，跟很多人一樣，非常喜歡這個國家的環境，文化和美食。也許是因為感觸太深吧，反倒一直沒有好好地記錄下自己的所觀所感。上個月，因為香港Viu TV《帶著矛盾去旅行》節目的邀請，到日本東京參觀。雖然節目最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沒有播出，但是至少也算是在東京走了幾個有趣的地方，是不幸中的小確幸吧。這一次，想記錄下一些零零星星的印象，當做一個紀念。而這次東京行，其中我覺得最有趣的一個行程，就是參觀了一家酒廠。

這家以釀造清酒聞名的​「​石川酒造株式會社」，創立於1863年，其掌門人，至今已經傳到了第十八代，歷時一百五十多年，仍舊維持生產。由於歷史悠久，具有文化的代表性，因此該廠已經被日本政府列為​「​有形文化財​」​加以保護和重視，並開放外界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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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本身就是歷史的化身。一進門就是釀造車間，這是明治時代的老建築，建於1880年，至今依舊容顏不改，還在運作。院中有兩棵參天大樹，被稱為​「​夫婦櫸​」​，樹齡都已經超過了​四百​年。這兩棵樹被視為神樹，很多人來到此地，都要向樹木默誦求福，據說可以得到樹的庇佑，讓祈福的人更加充滿活力。自然，這兩株神木也是酒廠的守護神和象徵物。

我們都知道，決定清酒的品質，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要有高質量的水。​「​石川酒造株式會社​」​內，就有一眼古老的水井，井深​一百五十​米，蘊藏著豐富的地下水，水質清冽甘甜，是這家酒廠出產的清酒品質保證的關鍵，堪稱是酒廠的​「​生命之源​」​​。為了保護井水，古井被完全封蓋起來，只有一管竹筒從草叢掩埋的地底伸出，汩汩流淌出清澈的甘露。日本古諺，經常說神木之下必有神水，古井旁邊有一​棵​挺拔高峻，濃蔭密​布​的老樹，據說已經有​七百​年的樹齡，說是神木一點也不過分，正好印證了剛才那句古諺。神樹古井，交相映襯，更增添了這家酒廠的濃重的歷史氣息。

這雖然是一家酒廠，卻也是一處文化古蹟。雖然車間還在生產，但是廠家也很重視庭院構建的文化景觀。院內有兩株引人注目的櫻花樹，雖然不是花開的季節，仍舊可以想像一旦到了花季，那種滿枝繁茂的美景。這兩株櫻花，是為了紀念現任東家以及少東家的誕生日而栽種的。看來，酒廠老闆已經把自己的生命通過樹木與廠家連接在了一起。

我們還參觀了釀酒車間，並經由導覽人員的介紹，大致了解了一下清酒製造的整個過程。​做​為釀酒業的門外漢，我對製造流程興趣不大，倒是古老的車間讓我驚歎。這個相當寬敞的車間，完全是木造的，兩層樓高的屋脊遮蔽了外面的陽光。據說室內根本不用安裝空調，就可以維持攝氏十八​度的低溫。我當然知道古代是沒有空調的，他們是用巧妙的建築構造保證通風和涼爽。過去沒有見識過，這次也算是開了眼界。

另一個讓我驚心動魄的環節，是導覽人員帶我們參觀了一個巨大的酒糟攪拌桶，類似稀釋後的糯米那樣的酒糟中有一根巨大的攪拌棒。導覽員一臉認真地告訴我們，因為酒糟中飽含對人體有毒的乙醇成分， 所以如果一個不小心，不幸跌落到桶中，人會瞬間中毒，​「​然後就死掉了！​」​語畢，她笑​咪咪​地請我親自練習攪拌這一大桶酒糟，以及如何站穩腳跟以便不要跌落進去。各位讀者可以猜到，我倒退三步，笑咪咪地拒絕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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