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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作業簿】高年級工讀生說心聲

2017/04/15 06:00

@徐正雄

個性衝動的我,二十六歲那年,完成了換三十位老闆的創舉。

痛定思痛的我,決定騎單車去環島,回來後,希望以全新而穩定的姿態再出發,然而,高中學歷又無專長的我,求職之路既窄又短,頻頻碰壁之下,使我不得不吃回頭草,回到從前的老東家,再續KTV情緣。

當年離職時,是長官眼中潛力無窮的全職,漂泊多年後,只想當個排班彈性的工讀生,我認為:這對個性衝動又愛好自由的我來說,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得宜安排。

這間KTV分店頗多,我不求什麼,只求老天盡量不要讓我遇見舊同事,免得難堪。想當然爾,這家固定會將人員調來調去的KTV,怎麼可能不和舊同事相逢。

報到第一天,我就碰上以前的拍檔,記得多年前,比他晚進來一個月的我,提早被拔擢為「儲備幹部」,對我來說,那不是喜事,而是一個尷尬!我們的關係,因為職稱不同,而出現奇妙的變化,後來,我因為到寫作班上課而離職了,覺得這也是一種解脫。

多年後,當年的拍檔已經五級跳,成為主任,他看見我的出現,頗為意外,再發現我報到資料上的職位是「工讀生」,更是驚訝!我只能對他會心一笑,請他不要揭露我們的淵源。

穿上制服,戴上領結,站在鏡子前面,發現自己已經不年輕了。然而,那些小我十歲左右,尚未服役的數十位工讀生,卻都成了我的前輩,他們年輕又充滿活力,速度和反應比我快多了。此時,我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們發現我過去的履歷,以免在工作效率不好時,被拿來調侃。

當那些工讀生知道我的年齡後,都充滿了疑問,為什麼這個年紀還以兼職當全職,我總是懶得解釋。反正在他們眼中,我只是一隻比較老的菜鳥,除非我能拿出什麼成績來說服他們。

單車環島,讓我學會計畫、忍耐和循序漸進;工作不穩定,更讓我學會省吃儉用,自己做飯帶便當,有錢就存起來的習慣。

我的月薪在一萬五到二萬五左右,一年平均存二十萬,每年請長假一個月,出國旅遊一次,這種彈性,大概只有工讀生才有。二十七歲那年,買了自己的房子,當然有貸款。三十歲那年,更出版了第一本書。

經過多年打拼,我向大家證明了,什麼位置、什麼職稱都不重要,重點是有沒有把這個角色演好?如果努力詮釋,就算是小角色,也能讓人眼睛發亮!

直到三年後,我才敢讓工讀生同事知道,我和主任、其他家店長,甚至是總公司的經理,當年是平起平坐的同事。這時,雖然我的職稱還是「工讀生」,卻成了許多菜鳥工讀的守護者,以及資深工讀面對茫然未來,最近的服務台。

許多工讀生離職或服役時,還常常寫信給我,把我當成兄長般問候、訴苦,雖然我從未攀登至職場高處,但是,看到的世界,和人際的收穫,卻比任何長官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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