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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第六代火影 上

2007/02/27 06:00

陳大為

忍者,給我的印象總是黑溜溜的,猶如營養極佳毛色油亮的鼠類。

一旦他們現身在日本武俠或戰國電影,天下眾鼠登時失去「鬼祟」一詞的代言魅力,因情節沉悶而半暝的眼神,貓樣地為之一振。

忍者實為活暗器

我從小對忍者特別好奇,並非為了那種叫「手裡劍」的稜形短兵,或者逃跑專用的彩色煙霧彈,純粹因為他們的動作十分卡通,又來無影,去無蹤。跟幕府武士比起來,忍者的出場完全談不上殺氣,霸氣更甭提了。殺氣和霸氣,在戰略上等同於鯊魚預先張揚的背鰭,壯膽,又欺敵。我看過七部武士電影,皆頻頻暗示:忍者必須把自己藏好,遁形,等待致命一擊。他們鬼魅般的角色永遠那麼單一,除了暗殺,被殺,或自殺,很難弄出別的戲碼。也許我們該把忍者看做一支活暗器,在政治的暗角活了小半輩子,只為殺戮而現身,或陣亡,沒別的了。

沒有誰真正看過忍者,況且他們總是比老鼠更不起眼的出場,五至八秒,然後消失在劇情轉折之處。沒名沒姓,徹底蒸發。印象中,僅有日本劍聖宮本武藏和柳生十兵衛,能夠留下久久不散的劍氣,即使很多年後還牢牢記得殺氣騰騰的一劍,以及開啟地獄大門的,破空之聲。

武士是驕傲的。忍者是詭譎的。

他們分別象徵著東瀛武術的兩個極端。

這令我想起1946年出版的《菊花與劍》。美國人類學家潘乃德撰述時的預設讀者,是剛剛戰勝日本軍國主義的西方社會,此書卻在日本狂賣兩百多萬本。原來最想了解大和民族文化精神的,竟然是日本人自己。雖然聽起來,有點照妖鏡的味道,「菊花與劍」的譬喻,卻很傳神地捕捉了這種既好戰又祥和,既黷武,又尚禮的雙重性格,以及在矛盾中不斷浮現的奇妙平衡。

有陣子,我迷上刀劍,從古老中國的《越絕書》一路讀到蓬萊的鑄劍術,才發現,日本武士劍(刀)的鑄造工藝和理念,隱含了另一組兩極化的元素:最致命、凶悍的殺傷力;最優美、純淨的冶鐵手藝。從劍刃到劍鞘所投注的心血,令死亡,充滿吹毛求疵的無上美感。同一把劍,在武士手中化作張揚殺氣的鯊鰭,配上吆喝,表現出劍最剛烈的形象;到了忍者手中,卻成了靜音潛泳的鱷魚,比不動聲色的陰險,更陰險。兩種完全分歧的劍道,卻在實戰中回歸一體,成為人間最俐落的劍術。

東瀛劍道,本是一朵絕美的菊花。

《菊花與劍》滿足了好幾代人對日本文化的一次深刻接觸。之後呢?之後緊緊握住劍柄的,不再是武田信玄、上杉謙信、織田信長、德川家康等戰國梟雄,而是在《神劍闖江湖》以逆刃刀使出「天翔龍閃」的緋村劍心、《航海王》的三刀流羅羅亞.索隆、《鬼眼狂刀》裡手執妖刀村正的狂,甚至是雙手揮舞著鐵碎牙的犬夜叉。這一代劍客,主要來自《犬夜叉》等狂銷數千萬冊的日本卡漫,他們才是電玩世代和漫畫世代心中,最頂尖的劍客。在台北街頭隨手抓幾個剛下課的學生,隨口問問,大都見識過他們的厲害。比較專業的,還能娓娓道出妖刀村正的來歷。

這幾把劍,都是剛烈的,武者之劍。

在威力和魅力上超越劍器的武藝,中國武俠小說稱之為「氣」,風靡全球的日本卡漫《火影忍者(Naruto)》名之為「查克拉」。此乃現代忍者的形上之劍。這作者還真有兩下子,居然在傳統忍術的密宗結印技倆上精益求精,更上層樓,大膽援引古印度阿育吠陀(Ayurveda)的「查克拉」(chakra)概念,閉關修訂,提煉出忍者故事中的全新元素。查克拉的本意是「輪脈」,人體中有七個輪脈,像一串念珠緣著脊椎而下,主要的作用是生產靈量,並透過瑜伽和冥想的活化,使靈量從最底部的「海底輪」,經過「生殖輪」、「臍輪」、「心輪」、「喉輪」、「眉心輪」,逐輪攀升到「頂輪」,再由3個主要的瑪摩穴位,傳輸到其他107個穴位,以提昇靈性和智慧。這種能量的運轉,跟中國氣功有異曲同功之處。

這套修訂版查克拉理論,當然具有實戰功能。

朝氣扭轉舊印象

忍者必須從人體細胞汲取出「身體能量」,同時透過長期的修煉累積出「精神能量」,把兩者鍛鍊成查克拉,再經由結印來啟動忍術、體術和幻術。不過,真正啟動這齣現代忍者故事,使之跨出性別樊籬和暴力敘事,晉升到少年成長小說境地的,是另一種更抽象的心靈查克拉──情誼。作者岸本齊史最了不起的地方,並非創造了新款的查克拉理論,或創造了眾多個性獨立、彷彿真有其人的忍者;而是以情感為查克拉,推動每個情節,促進情節中人物的內心成長。儘管作者為小說敘事的豐富性,設計了五花八門的忍術大火拚,但所有情節的演化始終鎖定主題:「只要努力,就一定會獲得認同!」少年忍者漩渦鳴人,便是實踐這個理念的主角。

人物經過不斷歷練以達到技能與心智的成長,是日本少年卡漫重要的母題。能夠深入且細膩地刻畫這段歷程,並成功貫徹在每個敘述環節中的,卻不多見。漩渦鳴人的角色意涵,主要作為成長母題的「漩渦」,把周遭或敵或友的忍者逐一吸入,在各別的事件中將之潛移默化,最終獲得彼此的認同。(當然,岸本齊史依然保留部分代表惡勢力的忍者,繼續使壞。)

逐步捲進「漩渦」裡的,會是什麼樣的忍者世界呢?

我敢說,每個讀者初次進入「火之國」的「木葉忍者村」,必然被這片植滿陽光、歡樂、朝氣、英雄傳說、奮鬥精神,和生命力的美好家園,改變了忍者的刻板印象。完全迥異於傳統忍者故事的幽暗色調,大量暖色系的空間敘述、強烈的家園歸屬感和幸福感,使木葉忍者村得以突破《甲賀忍法帖》等正統忍者卡漫的純粹暴力色彩,改由愛情、親情、友情和師生情誼形成巨大的關係網絡,一個互相扶持彼此信賴的忍者世界。縱伊在資深忍者的回憶中,發生過國與國之間的全面性忍者大戰,但已經是故事前的故事了。岸本齊史充分發揮了角色設定的功能,替眾多的角色設計了不同的成長經歷和內心世界,讓每一場對抗外敵的搏鬥,都能牽動很多忍者之間的情誼。他們施展忍術,往往是為了保護村子和自己的夥伴,而非殺戮。

從1999年開始在日本連載,翌年登陸台灣的火影故事,就奠基在「木葉忍者村」這個累積出九萬筆網路資料的虛擬國度。跟它並存的還有其餘四個國度的忍者村,構成一個兼具日本戰國時代和近代農業社會色彩的生存環境。五大忍者村各有一名領導人,領導木葉的是「火影」。(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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