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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鬥陣寫作俱樂部.小品文篇】 凌性傑/日常裡的一小片風景――談小品文
◎凌性傑
◎凌性傑
與其他文類比並來看,小品文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除了篇幅短小,似乎沒有什麼特色了。故事性強一點的小品文,像是極短篇小說。詩化語句多一些的小品文,有點像散文詩。對話與情境飽滿的,則像是獨幕劇或微電影。然而,也因為這樣模糊難以劃分歸類,好的小品文往往可以突破格套,在有限的字數裡布置巧思。
我喜歡的小品文,不向小說傾斜,也不向散文詩靠攏,不在結尾刻意製造翻轉與高潮,也不故作晦澀形成意識亂流。小品文必須有散文的質地,實現一種聊天的藝術。歸有光〈寒花葬志〉不過一百多字,卻是一往情深,以最簡單的語句交代最複雜的心情,婢女寒花的形象與日常情景在文字中重現。張岱〈湖心亭看雪〉寫獨往湖心亭看雪之事,天地空闊,雪色蒼茫,自己唯有一段情癡可以跟這個世界相互問訊。張愛玲的〈愛〉說的是跟遺憾有關的故事,情節很簡單,但定義卻很不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愛的境遇是,原來你也在這裡。
又或者像魯迅、周作人,他們的雜文真正是有文氣的。文氣的根源是說話者的呼吸與心跳,每個人發話有急有緩,有輕聲細語也有咄咄逼人,生理氣質常常反映在行文寫作上面。於是,標點的使用,語句的停頓與完結,一個句子如何接到下一個句子,那些都是文氣的顯現。魯迅的小品銳利如匕首,周作人素樸淡雅如清茶,一個作家的文氣有了辨識度,或可稱之為風格。
蔣勳《池上日記》印證了:「風景其實是一種心事。」而這些心事都來自日常。那麼多人去看金城武樹,那麼多人去伯朗大道騎單車,然而可以把這些景色化為小品文的人畢竟有限。池上的風與雲,秧苗的生長,在《池上日記》中得到了安置。將千里濃縮為尺寸,讓世間萬象凝聚在眉間心上,妥善安放生命的故事、情感的流轉、瞬間的體會……或許是小品文最迷人的地方。對我來說,最適合寫小品文的地方是捷運車廂與咖啡館,因為充滿了偶然相遇,充滿了日常風景。一時感慨,一時心領神會,我為自己記下日常的消息,那往往是一篇小品文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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