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廖偉棠／中國軼事 － 組詩

◎廖偉棠

◎廖偉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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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蟬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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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到時候

這些集體噤聲的老孩子們

已經像排列罪行一樣整理好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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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枝在夜色中繚亂

像運豬車的雨撥被彌天血雨膩住。

我們也低聲說一些祕密吧

但當我們眨巴眼睛

就驚動了整個帝國

高潮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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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老孩子們啞笑然後隱身。

只有一隊無人駕駛的自行車

一如漫長的一九七○年代

搖著錚亮的鈴鐺

迅速掠過脫光了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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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城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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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預言，我賭咒！」

巫師的喉嚨曾敲打釣鉤

三年過去了，死者如扭蛋

他的咒詛並沒有實現

黑手變白，白手變灰，透明的手

也伸進了記憶的子宮頸

狠狠搜刮殘餘的

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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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無成本，朋友們

他撈到一具會唱歌的屍體

屬於我們大家所有人

他的手臂在冰水中凍僵

掉下來成為新的遺忘

掉下來成為角落生物橡皮擦

成為蝙蝠指環

或者彌豆子便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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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口罩裡吱吱笑的是哥譚城

總之不是什麼怪胎未生之人

犯罪無成本，朋友們

都怪犯罪無成本

而法官冇著衫

「我預言，我賭咒！」

被告席上跳躍起最後一粒塵

小丑冒簽了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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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蘭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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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香港

再數數扁桃

你還能把自己數進去

這些腫痛的扁桃體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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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被砸得變形的鐘舌

依舊擺盪在維多利亞港上空

說話，口齒不清，像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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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些紋身，那些燭火的紋身

在大雨中淋得精濕，

依舊徹夜走動

攀登那陡立萬丈的耶穌的裸肩的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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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多重宇宙

也是一種辜負

即使河，也只是從海中勺血止渴

想想那被擊碎的鐘裙

那淌下赤足、汙趾間的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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