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汪啟疆／虎井嶼筆記

◎汪啟疆

◎汪啟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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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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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談往事，會有少少蒼蠅

明淨地飛動；煎條魚

炒幾粒蛋、煮一鍋湯，酌配了

豆干、花生、小魚乾

聊不盡昔日年輕，讀書過程，所有的澀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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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和黃昏之間成長

彼此的女人、得失、戀愛、祕密

都出現了，臉裡的火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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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哪

落葉擠聚一起老了

竟是那麼溫暖，記憶喝出了喜歡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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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等候的時日啊

看到了

人年輕在此所放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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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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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坵上

頭羊，頂著海

立在壁崖

向下方虎井國小瞰觀

巨岩風鳴。牠是羊群老大

朝想像的遠方，咩叫

羊於隔絕島嶼上放養，牠們

聲音蒼涼，咩、咩、咩、咩

聽久了就是風聲、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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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所刮平的嶼頂

一座銅鐘懸吊

遭大風催擊，沒有人在

石雕羅漢彼此相對

任風在亂茅曠野

放牧大大小小的羊

不畏人的羊看海嚼風

羊屎遍滿高地

嶼頂原有營地封閉，空蕪的

羊群戍守著刺身的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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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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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井，現刻僅有

五個小學生

組成一所小學

老師養幾隻寂寞的貓陪同上課。伴著這群

郵政代辦所郵筒貓、抓魚的貓、古宅

門戶鯨魚身軀上的貓、脊屋高處看海的

貓……一具具彩陶瓷繪生命的寂然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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遽縮而形成居住的貓村

碼頭多塑鑄某個整個海待船的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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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在鮮魚湯麵店做生意的大胖貓

不理任何人，肥甸如一尊佛

瞇眼，沒人干擾

我們吃海鮮麵時

胖貓開始瞇眼告白：生命

祇有活著吃胖才是真實

（包括了這些貓塑的真實

以及，僅幾個

小學生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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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睡眠的貓村

祇有在隔海洋想像出夢所蕩開

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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