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 黃羊川／白日光

◎黃羊川

◎黃羊川

牆長滿眼睛，太陽底下緊緊閉著。

叔叔站在門口，一腳踩進家門，持續探問母親，細節；你抓著玩具車在一旁，繞，偶爾，車頭撞向他的硬鞋；父親離去的巷口轉角，依然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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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牆上的眼睛全都睜開來了。母親催促你回房睡覺，你不願，討了頓罵，強忍著睡意想多等半刻，擔心有人折回……床前方的牆，長出父親教你比畫的手影：一隻狗對著一把槍吠，碰碰，狗落荒而逃。

你驚醒，為自己睡著懊悔，爬向門旁偷看，門縫竟有兩雙腳，狀似親密，看不見另一個人，你生悶氣，想打開門，又怕挨罵；突然，腳朝你走近，你趕緊退回床上緊閉雙眼背對門，假裝睡著，門始終沒有打開，你陷入胡思跨越亂想，夢的場景不停轉換，雨打窗面、腳步雜沓、碎聲低語，手電筒燈光劃過暗夜細縫，尋找反光的裂痕……你必須制止他們。

衝向門口打開房門，見到母親驚嚇的表情，驚訝地看向你。

幾個身影在家中到處走動。叔叔瞪大眼問，「醒了啊！你爸有沒有回來？」「爸爸？爸爸有回來嗎？爸爸，在哪裡？」你抑制不住問了又問，母親收起驚嚇與驚訝，憤怒斥責，「嚇到小孩子了！」她抱你回房在你耳邊要求不要說話手不停撫著你後背直至你發抖趨緩逐漸睡去。

早上醒來，你四處看，到處走，母親看見你，卻假裝如常地煮早餐，「爸爸……爸爸給我的玩具車跑去哪了？」母親怔了一下，沒有回答。

大太陽，窗外牆上的眼睛即使閉著，仍然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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