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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國際社會轉型正義巡禮（二）
◎王丹
國際社會轉型正義的浪潮不僅席捲歐洲和南美，也影響到東南亞的前極權國家。最引人關注的就是柬埔寨，因為這裡的轉型正義過程有一個鮮明的特點，就是國際社會，尤其是聯合國相關機構的介入。
2007年11月12日，柬埔寨當局宣布，柬埔寨警方與聯合國種族屠殺法庭的官員當天聯合行動，逮捕了原來赤色柬埔寨的領導人之一尹沙瑞。1975年到1979年赤柬統治柬埔寨期間，實行廢除宗教，學校和貨幣的激進社會主義政策，數百萬人因為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和城市，來到農村地區，以建設所謂烏托邦式的社會主義新農莊，而多達兩百萬人死於處決，飢餓和工作過度，占當時柬埔寨全國人口的五分之一，被認為是20世紀最血腥的集體屠殺之一。當地政府成立了「審判赤柬委員會」。該小組由三百多人組成，在法律及司法架構上以戰爭罪、群體滅絕罪及反人類罪起訴、審判仍活著的赤柬領導人。但當時的洪森政權對此事並不積極推動。當局總是以當下要優先發展經濟、資金短缺為理由解釋審判小組進展緩慢。當年赤柬的主要領導人波布已經於1998年去世，算是逃脫了懲罰。但是柬埔寨內部和國際社會要求追查恐怖統治的責任以及進行責任追懲，以實現轉型正義的呼聲從來沒有中斷過。
2001年8月17日，柬埔寨憲法委員會通過立法，設立一個特別法庭，審判七○年代中期造成近兩百萬人死亡的紅色高棉領導成員。根據聯合國與柬埔寨達成的協議，該特別法庭由五名法官組成，其中三名是柬埔寨法官，另外兩名是外國法官。之後因為柬埔寨面臨長期政治動盪，相關法律行動也被一再拖延。現在，聯合國和柬埔寨政府經過十年的調查後，終於在2006年正式成立審判法庭。波布的副手英沙努與當初負責主管酷刑中心的杜赫已經被押上法庭，現在尹沙瑞德歸案是柬埔寨轉型正義過程的進一步深入。
對於國際社會的介入，柬埔寨民眾是否會感覺主權受到侵犯呢？實際的民眾反應似乎否定了這點。2007年12月27日，柬埔寨數百名僧尼走上街頭，支持法庭審判紅色高棉領導人。當年赤柬政府強迫出家人還俗，關閉佛寺；並且還屠殺拒絕放棄回教信仰的信徒，同時也破壞基督教堂。現在他們借助遊行，希望喚起世人對於當年那場不人道的大屠殺的記憶。這也再次證明，民眾最正義的需求，超過對於主權的關切，所謂「人權高於主權」就是建立在這種對於人民基本需求的認知的基礎上的。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轉型正義已經開始從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內部事務開始向國際共同體的共同議題的方向移動，聯合國相關機構，國家人權組織，國際公民社會的成員等等都開始積極介入轉型正義的落實，這對於未來形成一個超越國界的全球公民社會來說，是一個令人鼓舞的進步，同時也說明，積極落實轉型正義已經成為加入這樣的全球公民社會的基本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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