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得來不易的自由英倫隨筆之十二

◎王丹

上週提到英國一些知識分子和公眾人物最近聯合起來，為維護公民自由大聲疾呼。如果說，這是公民社會面對特殊的政治局勢而做出的反應的話，那麼，生活在英國更可以感受的是，這個社會，從知識分子的公共行為到社會的教育機制，都相當地強調做為基本價值的自由，對於這個社會的重要性。

倫敦以各種博物館以及高質量的展覽著稱，而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比較引人注目的一個展覽，就是在大英圖書館展出的特展，題為「爭取自由」（Take Liberty）。這個特展由英國國家檔案館、司法部、大英博物館、自由與平等委員會以及大英圖書館等聯合舉辦，是官方支持、民間團體策畫的典型合作案例。展覽推出就吸引了大量人潮，是最近幾個月以來比較引人注目的一項文化活動。我也去看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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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展覽的基調是歷史的展示，內容是900多年來，英國為爭取權利與自由所走過的漫長歷程，大量的實物、文字紀錄、圖片、年表等等，陳列在灰色水泥牆隔開的不同主題的空間內，按照時間順序規畫動線，引導著讀者不僅體驗人民權利的逐漸增長，而且也了解自由與權利的具體內容。不同的主題包括了「大憲章」、「寬容」、「言論自由」、「平等與法治」、「婦女人權」等等，每個主題前面都有一個發人深省的提問，比如在民族國家形成的部分，開始的提問就是「我們叫做大不列顛與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為什麼？我們的認同是什麼？」然後展覽就會一一展示國家認同產生的經歷。

除去展示歷史之外，這個展覽比較有意思的地方是同樣注重公民的參與，基本的方式就是鼓勵參觀者參加相關題材的辯論——英國是一個熱愛辯論的民族。凡是有意參加辯論的參觀者，在入口的地方領取一條腕帶，然後在展覽中的任何一台電腦前，只要在屏幕上掃描一下腕帶，就會自動登錄辯論網頁。網頁上羅列一些關於自由與權利的具有爭議性的話題，參觀者可以輸入自己的意見。這些意見以後都會列入檔案，成為政策參考。值得一提的是，展覽中還專門有兩個櫥窗提到了孫中山，包括他在大英圖書館借閱書籍的借書單以及北伐戰爭時間的旗幟。提到國父，是因為當初他在倫敦被清政府囚禁，而英國政府和社會營救他所引述和根據的，就是英國《大憲章》的原則。而據說國父也就是因為這次的經歷，加深了對西方自由與民主制度的認識。

參觀過程中，最令我感慨的是其中一段引言，大意是說：爭取自由的故事錯綜複雜，而且仍然在延續，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是，如何在保證個人的自由與維持社會秩序之間尋求平衡？以及在得到這些權利之後，如何加強個人對社會的責任感？這個特展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僅展示了自由的得來不易，而且始終引導參觀者思考未來自由面臨的挑戰。在反恐以及金融危機的壓力下，個人自由受到威脅，這就是這個展覽特別引起人民共鳴的時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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