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小傳》冰島來的同學

◎反正

聽別人說，北歐的冬天白雪廣佈，特別是城都外的村落，雪的淨與靜，好似將一切紛亂塵囂中的噪音皆納入它廣大的白色腹地。在這被稱作福爾摩沙的島嶼，四季花卉繽紛，唯寒霜雪花是不易見的。若問我何以稱得與雪相似，那既不是鹽，也非柳絮，而是一向沉默無語的他。

會開始注意他，除了因為同班甚久卻沒聊過天的原因外，也是因為某次偶然的機緣下，聽見曾坐在他附近的同學戲稱他為「冰島華僑」。他總是靜靜地待在自己的座位。就算下課時，也多是默不作聲地翻閱著課本，或把玩著手機吊飾，或伏案小睡，鮮少見到他主動與人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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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沒來由的想與他說話，但又不知該和他聊些什麼，於是便問了他幾個功課上的問題。他以簡短的話語解答我的每個疑問，然後，我說了「謝謝」結束我們的談話，我們這一問一答、死板板的談話。

幾個禮拜後重新排過座位，我被排到他的旁邊。「他究竟在想什麼呢？」正當我不停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時，忽然有人輕拍我的肩，是他。「有事嗎？」我說，同時心中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有點驚訝。「我想問……。」他指出英文課本上看不懂的單字問我意思。原以為與之的對話會在我回答完問題後結束，但事實上卻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又問：「你剛剛有在想些什麼嗎？」「不，沒有。」我不自主地否認。驀然明白，方才別人眼中沉默的我，沉潛到了自己心底的世界，那是只屬於我的靜默空間，而總是沉默的他，想必也有專屬於他的個人世界吧！

下課鐘響，教室內喧鬧聲不斷，他依舊安靜地待在自己的座位。在我身旁的他，是否正處在遠離嘈雜，由皚皚白雪所覆蓋的寂靜北歐？我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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