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一年無愛】6之2 九月：菁華橋

變成紅色的菁華橋，以及溪畔大樓。

文．攝影◎伍軒宏

有時候，他會騎機車載父親去買菜，上美崙或下美崙，看菜量多少。有時候，父親也會要求一起走路去花蓮市區，到緊鄰台灣銀行的菜市場。那麼，他們就會穿越斜坡密林，往下方進入美崙溪谷，經過菁華橋，菁華街，公園路。小時候全家出門，父親走路飛快，總是把大家拋在後面；這次，父親精力依然，但腳步慢了下來，走在旁邊的他小心注意高高低低的路面。

以前的菁華橋，父親邊走邊說，最早是吊橋，後來是窄窄的水泥石橋。曾經有段時間頗為荒涼，少整理，甚至陰森，聽說橋邊涼亭有過女子上吊自殺。後來，市政府曾在橋下建小碼頭，供人划船休憩。現在，眼前立著跨越淺淺細流的大紅色結構，已非從前小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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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節，中秋應景吊燈，紅橋兩側輕搖。

失聯三年的高中同學明達，從網路上輾轉意外得知他返花居住，電郵請託幫忙。以前，返鄉過年總要跟老同學聚會，明達是其中之一，但之後同學們愛打麻將過年，他難參與，就少來往了。明達與好友，為研究計畫蒐集資料，到大陸雲南三個月，打算再延兩個月，要他代為探視花蓮的女友小意，說是好友的妹妹，還在讀女中。他認為，有些人交往好友之妹，真正喜歡的是好友。妹妹是替代？他想起《拾夢記》的情節，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理。

忙於悼戀的他，需要平靜，不應多事。回e-mail說，沒興趣照顧別人的女友。郵件往復於網路，他沒被說服。長久觀察的印象，女中的女生並不令人印象深刻，是他提不起興趣的緣故，可是沒有講出來。

直到在雲南逍遙的明達說，女友小意家住矗立菁華橋邊的樓房，才使他覺得有意思起來。那是一棟從外觀看七層樓加樓中樓的建築，樓層不算高，但擺在纖細短小的菁華街頭，清秀的美崙溪畔，對比之下，顯得龐大，而且深沉怪異神祕，總是讓他想到卡夫卡。他有無比的好奇想要進去探個究竟，苦無機會。會不會很潮濕？裡面空間配置如何？從樓上觀看溪谷，視野如何？身處溪邊樓上的高點，會看到什麼景致？

於是他覺得，為了探探橋邊溪畔的神祕大樓，應該去看看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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