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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瞬》M
◎董柏廷
初春時節總是冷暖無常,原以為是寒涼天氣,卻出乎意料溽熱如夏,使人周身感覺鬱悶難耐。抵不過燥熱煎熬,最後一節考試,M草草寫完,匆匆交卷,便倏倏離場。因為與朋友共赴同場考試,未見著友人蹤影,所以並不急著離開,在校園中庭來回踅步,撿了一處僻靜有蔭的空位席地而坐。微微曦照自林葉間篩落,光點隨處撒散如無聲銅鈴。閒來無事,M便拿出中午未吃盡的鬆餅一邊啃咬,一邊環顧四圍陪考者或同是提早交卷的考生,發現每個人眉眼淨是疲憊神色。食畢,時間仍有餘裕,遂靜靜坐著發愣。
天光雲影,悄無聲息地曳過時光走廊,在鐘聲響起前的罅隙,M突地想起自己偶如輕雷般震響的抱怨及不滿,全是肇因於自己劇烈害怕失去的心理,方經常執著於得不到的物事之上。人生不過是一持續不斷的彌補過程,每種選擇具存得與失兩面,為填補生命中不完滿的缺憾,遂努力為某些目標生活著,然有些缺憾能夠補足,有些則得學會與之共處。只是這些都得等M再長一些才真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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