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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極短篇】 豢養
◎臥斧
「我查了他的過去，也親自跟了他幾天，」偵探拿出一疊資料遞給她，「他身家清白，品行也沒什麼問題。」
她接過資料，鬆了口氣。
自己已經過了想要找個長期飯票、專心當個家庭主婦的年紀了──事實上，到了事業有成的現在，她對伴侶的要求，已經變成提防有人把她當成長期飯票了。
也因如此，當與他意外邂逅、墜入愛河、甜蜜交往、收到婚戒的時候，她仍保有十足的理性，雇了偵探徹底地調查他的一切。
其實她認為調查結果與她對他的觀察不會有太大的出入，否則她也不會先答應收下婚戒；倘若真的有什麼意外，畢竟還沒正式登記，總還有機會反悔。
不過偵探證實了她的觀察。她很滿意。
「對了，」她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偵探開口，「妳喜歡小動物嗎？」
「啊？」她不知道偵探為什麼要問這個。
「是這樣的，」偵探解釋，「他下班之後，有時會繞到那棟別墅去。妳知道那棟別墅吧？」
她點點頭。幾年前，那棟別墅裡發生過滅門血案，除了一個失蹤的小男孩外，全家上下慘遭殺害。凶案一直沒破，小男孩也還沒找到。
「自從那件案子發生後，別墅就廢棄了。」偵探道，「因為沒人敢去，所以我聽說有些不負責任的飼主會把寵物丟進那棟別墅裡，任牠們自生自滅。我跟蹤他進了別墅後，就隱隱聽到他對小動物說話的聲音。」
「說話？」她問，「說什麼？」
「他先是抱歉說自己的公寓沒法子養寵物，又抱歉說自己結婚後就沒法子常常來。」偵探抓抓頭，「所以我想，如果妳喜歡小動物的話，就讓他養吧！」
原來偵探也是個好心的人吶；她笑了起來。走出事務所的時候，她已經有了主意。
婚後讓他養寵物沒有什麼問題，但何必等到那個時候呢？不如她先到別墅去，把小動物送到獸醫那兒好好打理一下，給他個驚喜，不是更好？
她把車停在別墅外頭，覺得這兒果然有點陰森。天色近晚，她決定快速行動，別在這兒停留太久。
依著向偵探問出來的方位摸索，她走進別墅內裡。打開一扇門，忽然聞到某種古怪的味道。某種臭味，帶著陳舊的感覺。
房間裡原有的木質地板，有一處已經被挖開，下方的水泥似乎也被破壞過；在那塊地方上頭，擺著一個小小的紙箱。
他居然把小動物就這樣放在紙箱裡？她搖搖頭，走上前，摸摸紙箱，覺得不大對勁。
探頭一看，箱裡有團雜亂的毛髮；從毛髮與箱側的間隙中，可以看見下方碎裂的水泥。她剛才的感覺沒錯，這個紙箱其實沒有底。
怎麼回事？她皺起眉。過了會兒，那團毛髮動了動，朝她轉了半圈。
她瞪大眼，發現自己正盯著一顆少年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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