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剪髮

◎湖南蟲

有些事，我想我永遠也不會懂。

都知道事後會感到後悔，仍舊脫口說氣話、為了一點小事發任性。安排好般僅僅下在週末的雨，簡直天怒人怨，一早拉開窗簾我唉聲歎氣，整個週末懶懶地宅著，想東想西。

很愛很愛，但沒有勇氣告白；很愛很愛，竟然還傻傻告白。小孩子安撫不能的哭鬧。莫非定律、吸引力法則。被遷怒、被背叛、被喜歡又不喜歡了，他人的理所當然，我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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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充滿相互矛盾的真理，辯論不出唯一，只有傾向。誰傾向進化論，誰傾向神造萬物。多半時候，我傾向專注於眼前一樁蒜皮小事，又輕又微，稍不留神，風吹得思緒亂飛。

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對於剪髮一事，已經產生執迷般的倚賴。一個月一次的小革新，提前幾天浪費，多賴幾天，又感到滿頭蓬亂。我不擅整理自己，工作的桌面總是不知不覺就失去秩序，延伸到自己身上，隨便邋遢、口無遮攔，該大方卻扭捏、該謹慎偏冒險。年過三十了，還是不懂自己，不懂得某些苦悶，為何總是必然。

剪髮的時候，我自覺十分清淨。理髮師邊動刀，邊和我聊著很客套、很人生外圍的話題，努力維持著最低限的關心，沒有壓力的應酬。

但為什麼呢？為什麼我會如此需要這彷彿儀式的動作呢？沖水時我閉上雙眼，身心鬆弛，來不及落地的煩惱卡在修短修齊的髮間，跟著泡泡一股腦爽快地流走。

有些事，忽然間我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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