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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歷史，語言與閱讀
◎王丹
一、 現在的世新大學的開創者，民國時期著名的老報人成舍我，30年代的時候在南京編《民生報》，勇於針砭時弊，並且不畏權貴，體現了一個新聞媒體人的風骨，至今猶然是值得後人景仰的典範。有一次《民生報》的揭弊報導得罪了當時的行政院長汪精衛，成舍我因而被捕。有人勸他說：新聞記者和行政院長碰，總要頭破血流的。成舍我答：「我和汪碰，最後勝利必屬於我。因為我可以一輩子做新聞記者，汪不能一輩子做行政院長。」
這句話不僅有勇氣，更有智慧，甚至也道出了歷史的真諦。有時候即使只是一個個人，只要他的追求是出於自己的內心和理想，這個追求就是一生的，就是永恆的。而那些權貴，那些國家機器，儘管貌似強大，無法撼動，但是因為沒有靈魂，只是為了功利的目的，因為在歷史上看只是短期的。而歷史留給我們的經驗就是，雙方的勝負，往往取決於時間。誰堅持到最後，誰最可能得到歷史最終的承認。成舍我了解這一點，這樣的認識就成為他的勇氣的理念基礎。
二、清朝末年的戊戌維新，攪動風潮的是康有為、梁啟超二人，而梁是康的學生，康是梁啟超的啟蒙者。當時風頭之健，也非康莫屬。然而今天我們回顧中國近代史的革新演變，不能不承認，梁啟超的影響力遠大於康有為。兩個大變故時代的推動者，在歷史的天平上此起彼落，轉折點是在維新失敗後到日本的流亡生活。
康有為雖然最早提倡西學，主張向日本學習，但是他不通，或者說也不屑學習外語。到了日本以後，他基本還是生活在自己原來的思想世界中。而梁啟超一生好學不倦，對於語言也很有興趣。他流亡到日本不到幾個月，就自稱創造了一種「和文漢讀法」的日文書籍閱讀方法，很短時間內已經基本掌握了日文的閱讀和日常會話，從此開始大量閱讀日文書籍。據他自己說，思想「為之一變」，這是他後來從保皇派走向立憲派的重要階段。而康有為，則日漸與新時代脫離。
康梁二人的歷史軌跡，一個微小但是重要的差別，就是對於外國語言的掌握。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知識在很大程度上是與語言有關的，不同語言的表達方式，是可以影響到使用語言的人對世界的認識的。這就是學校通常會強調學習外語的重要性的原因：學習外語，不僅僅是為了了解，更重要的是為了學會如何了解。
三、還是要說說梁啟超和他的知識養成。梁啟超一生讀書無數，至晚年自然對於讀書甚有體會。讀書是需要方法的，梁啟超的方法可以歸納為四條：一是無作為。就是讀書不能太功利，應當出於興趣，或者說，首要的是培養自己讀書的興趣；二是不息。意思是說，讀書應當是一個不間斷的過程，最好每天都能進行，養成閱讀的習慣；三是深入讀。針對一個有思考需要的專題，應當反覆地、集中地展開閱讀，從不同的側面深入這個議題，不能淺嘗輒止；四是找朋友。這就是我常常鼓吹的讀書小組的作用。讀書是需要大家一起討論，相互腦力激盪的，這也是互相激勵的一種機制。以上梁啟超的四種讀書方法，推薦給今天的學生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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