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電馭空間的魂與體

◎印卡

1985年林燿德寫下了〈終端機〉一詩，描述著電腦與個人的新感受，其中提到了：「我的心神散落成顯示器上的顆粒／終端機內／精密的迴路恰似隱藏智慧的聖櫃」這首詩歌寫就的兩年後，台灣第一個BBS站――魔教BBS出現。就此，無論是個人或創作者，終端機不再是給予運算結果，而是逐步串聯成為新型態的溝通媒介。BBS到90年代「烘培雞」，明日報到世紀初的部落格，乃至今日的社群媒體，在艾文．托佛勒(Alvin Toffler，1928-)提出後煙囪革命之後，如今回看也三十多個年頭了。在使用者習慣網路空間所帶來的方便，不乏有維希留等速度感、布希亞擬真之說來討論網路帶來的衝擊。但是這樣的觀點將網路視為當代生活改變的因素，卻也往往忽視了這三十年來網路空間所積聚的文化面貌。

高速的網路空間背後不僅僅是各種網路形式的發明與擴張，去年有關於磁帶（cassette tape）發明六十年的新聞出現，其實明確指出電馭空間所寄居的物質實體，如硬碟，是多麼地脆弱。又例如歐洲核子研究組織（CERN）2013年將世界第一個網站重新上線，提醒人們數位資產 （digital asscets）的存在時，對比台灣目前相關的文化政策，就匱乏許多。過去政大社會所研究生李紹良曾以BBS為案例分析頻寬決定論的盲點來開展其STS的思考。在這《十五萬人的BBS是如何煉成的》的論文提到著重發明而非使用的科技想像其實發生在文化政策之中。以電馭空間與文學的關係來說，像是六年級各種類型作家的活動場域，尤里西斯、鳥園、貓園、山抹別業、田寮，或是後來KKcity，在其他世代也難窺其面貌。更不用說後來無名部落格關站，跟許許多多商業網域更動下消失的網頁與其文化生產，這些大量的生活記載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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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一直將網路空間視為物質生活的洪水猛獸，但總會想起每年4月還是有些人會回頭去點閱袁哲生的「秀才燒水」。數位考古及其文史搶救的問題，在我看來，在這幾年鼓吹數位人文的風潮中，是被遺忘的。2004年，英國曾成立了英國網頁檔案（www.webarchive.org.uk/），基於網頁本身極易深受商業環境與物質條件的影響分門別列在此單位的計畫下收集與儲存了副本，這個計畫仍在持續，也值得台灣參考。電馭空間有關三十多年集體的生活記憶，回魂與離魂的選擇端賴台灣共同體對文化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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