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高等動物

◎文曄

大多數的人，都說自己對諸多事物的看法或評論，向來都不會預設立場，是最中立、最客觀、最超然的。以國內平面媒體的新聞報導或特稿專論，乃至於社論，也都自認為是最公正的。另外各電視台的「談話節目」，也自稱是邀請立場不同的專家學者，來討論比較有爭論性、敏感性的話題，好讓收視觀眾能了解不同角度的聲音，更能了解問題的來龍去脈或其是非所在。其實我們開放自由、實施民主體制，雖然為時尚短，經驗不足，綜合知識不夠成熟；但因教育的普及與資訊的發達，媒體本身或讀者觀眾，都是以自己的意識形態，很頑固地在做評斷，而大家也都自認很客觀公正。

人類本來就是很自私的感情動物。

然而因教育或修養的關係，也能以理智來壓抑感情；但如果感情與理智相對極端利害衝突時，往往會捨理智而重情感來看待問題，甚至會堅持己見。以目前台灣社會的亂象而言，每一方都認為自己是理智公正，犧牲小我、奉獻大我的正義者。但何為正義？本來就是很抽象的意念。例如有些宗教的爭議，政治理論的爭辯亦然。除非是純政治性問題，能在成熟的民主社會以少數服從多數的模式來解決外，其他的諸多爭議，往往是偏重自我情感的主張，而埋沒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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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大戰結束以後，無論任何宗教或資本主義抑或共產主義，乃至民主體制或獨裁的國家，都參加了聯合國。連宣布永久中立的瑞士，最後還是參加聯合國為會員國。只有自稱中華民國的台灣被排除在外，其餘國家都是聯合國的會員國。成立聯合國目的是對國際間爭端，以協調和平的方法來解決的國際組織。哪知道在亞洲有韓戰與越戰，在中東的以色列與周遭阿拉伯國家斷斷續續的紛爭，尤其曾經以美、蘇為首，相對立的冷戰等等。說是國與國的國際問題，其實都是人與人在操作。而人的智慧除了對自然科學外，其餘的人文及社會科學範疇都是主觀的，所以強調自己是最客觀、公正、超然的人，其實才是最主觀的。

天下人，除了少數人被尊稱為聖人、偉人，大多稱為凡人。但凡人中難免也有惡人。對這些人的歸類，卻因時空的變異和立場的不同，就有不同的評斷。例如中國共產黨是批孔揚秦，而中國國民黨是尊孔批秦。中國國民黨轉進來台時，堅決反共抗俄、消滅共匪拯救同胞。後來轉變為漢賊不兩立，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等等的口號。現在因時空的差異，掌權人的不同，整個方向也轉變，倒反得令人不敢相信。這篇拙文說了那麼多的大道理，主要是要解釋人生的體驗，認為一切就是「人」為中心的作為，且人本來又就是自以為是的、偏私主觀的高等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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