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黃色的位置

文．攝影◎李佳

我的膝蓋高，小黑鬈髮，跌跌步履，巧翹鼻尖。結實的馬鈴薯環抱著黃色的位置，我拉近鏡頭，肥碩的食指也環抱黃色的你。

你叫拉米，遠方廚房裡的母親喊：費多，去找拉米，去找你的弟弟。

請繼續往下閱讀...

你帶著一個小位置走出家門，穿過樹蔭，走入正午的陽光下，將母親的呼喚、兄長的嘻誘與廚房的香氣留在身後，頭也不回。你抱著它要去哪裡呢？你要將它放在哪裡呢？它是你今日的最愛，明日也是嗎？拉米你的獨斷寫在堅毅的側臉，許多曾是你最愛的如今在鏡頭左邊，包括一台有罩頂的塑膠三輪車，火柴盒似的小溜冰鞋，趴在草地裡披頭散髮的芭比。

所有的疑惑指向你的下一個目標——你在我面前放下它，黃色的位置緩緩倒向一邊。你對我說：嗨。

我放下鏡頭，受寵若驚，雙腿發軟只得半蹲下來。你停了半晌，決定朝我邁開步伐。與我一般高的拉米，吹彈可破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耀，讓人無法逼視，我低下頭。你又開口：嗨。

嗨，我說。但那只是反射，我腦袋轟亂，惶恐不知如何回應才能留住你。應該問你的名字麼？（儘管我已經無聲複誦過許多次）聊起最方便的話題？（指著倒下的它問「那是什麼呢拉米？」然而這問題是如此不智。）也許我只要對你微笑，這一秒仁慈的你便能了解我的窘迫……你的臉已在我臉前，彷彿特寫，你將手伸向我胸口，抓住我胸前那只小銀盒子突出的眼睛，裡頭印有幾秒前你抱著它時堅毅的側臉。

拉米，回來。否則……對不起……拉米，放下，拉－－米，不可以！奔跑而來的母親喊。這邊，費多，不是那邊，回來，小心車！奔跑而去的母親喊。 ●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