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親子】〈折翼少年〉有人在等我

文／王錦萍

「這一次……這一次我真的會改。」

眼前這個紅著眼眶用力忍住眼淚的少年已經多次進出此地了，這是以司法做為手段將他們封閉保護的地方，相較於過去幾次相處時的解離感，少年的眼淚像是從遙遠星球被召喚回來似的，終於有血有淚，能夠哭了。

「以前碰毒都覺得碰就碰，被抓就被抓，關就關，不覺得怎麼樣，」少年嘴唇發抖，一古腦兒地傾訴：「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想改變，很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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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來自真空的家庭，從小的成長過程可以用自生自滅形容，無人知道、也無人在乎他的每一天：學校生活怎麼樣、經歷了什麼、晚餐想吃什麼、天氣變化的問候等等，這些平凡又踏實的生活面貌從來不曾存在。他一個人空空蕩蕩地漂浮於世界上，用零食當正餐，對現在沒想法，對未來無所謂，就連嚴重車禍都無人守候，出了加護病房之後，友人探望帶來幾包乖乖，成了他在醫院裡的主食。

很容易的，他依附了其他街頭上的孩子，很容易的，藥頭也找上了他，幾番吸毒被抓，他放棄似地虛度青春。

這時，一個女生出現了，住進他的家，也住進他的生命裡。從此，回家再也不是一個人面對空屋子，有人等著一起吃飯，手機上有了交代行蹤的對象，心裡有了著落，就像船下了錨，再不漂盪。怕她擔心、怕她流淚、怕她會害怕，對方也這麼對待自己，頭一遭感受到自己被牽掛了，面對未來突然覺得開始有了想像。

「我要找工作，正常上班、賺錢，」說這話時，他的勇氣油然而生，是感受到自己真真實實的存在了吧：「有人在等我，好想趕快回去。」

（犯罪預防與矯治，可上http://www.616.org.tw中華民國更生少年關懷協會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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