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紀事簿】沒有答案的答案

@羊念君

我夢見了C。

夢中的我，坐在十年前的教室裡頭，C走了進來，我驚呆。

十七歲至今，多年來的逃避，竟徒勞無功的在夢裡與他相遇。自己慌張的低下頭，緊盯C的鞋帶，深怕，再度掉入他那如黑洞般嚼噬一切情感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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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C指名由我回答問題時，受過無數思維訓練的自己，卻呆望著桌面，喏喏吐出一句：

「你想要什麼答案？」

C的語聲，流露明顯的失望。自己的心，也隨著他的失望，無止境的墜落、墜落、墜落。

十年啊！十年的時光，明明早已獨立的我，此刻，竟一心揣摩著讓他滿意的解答，彷彿這麼做，才能使人生完滿。

始終，是為了他的肯定而存在的。不管是十年前的我，抑或十年後夢中的自己。清醒時分再多的武裝，剝除至最脆弱的層級，依然，是那個沒有自信、亟需被接納的慘綠少女。

鼓起勇氣抬起頭，我望向C那張未染十載風霜的臉龐。艱難的流著淚，自己，無力以任何優雅且社會化的詞彙言說我倆的重逢。

夢境如一張濕透的紙漸趨解消，C的臉隨之暈染開來，模糊、再模糊，最終流為無有。我猛地睜開眼，真實的空間中，僅存一份壓抑過後的心痛，和一個難以呼吸的我。

又是一場來不及的道別，如同當年。

十年前的自己，絕望的坐在教室裡，仰慕講台上遙不可及的C。十年後的自己，早已與C失去交集，卻仍在潛意識安排的座位中，以最哀傷的姿態朝他卑屈俯伏。

這樣的我，又想要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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