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母愛

◎文曄

坊間有句諷刺的世俗話語：自己的兒女最可愛，他人的妻子多漂亮。至於對自己父母的相貌，幾乎沒有人提起或評論，只會討論子女是否孝順。

幾天前的夜裡參加一個宴會的歸途，因無聊開啟了車上的收音機，不知是哪個頻道，播放了優美的音樂之後，播音員說了一個故事。一位就讀國小的女孩，爸爸是店家老闆，媽媽是家庭主婦，一家人雖非頂有錢的富豪，卻是和樂幸福的家庭。有一天，媽媽在家中廚房炸東西，將炸過的熱油倒入油桶時，不小心跌倒，臉部被滾燙的熱油燙傷，面目全非。從那時開始，媽媽因怕人家譏笑而自卑，不大敢走出家門。爸爸也慢慢對媽媽冷淡不關心，常常到深夜才回家，有時甚至不回家；過沒多久聽說在外面已有另一個女人，最後以離婚收場。留下母女兩人孤苦生活的悽涼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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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讀國小的女孩，有時因功課的關係，無法回家吃午餐，必須請媽媽送便當到學校。媽媽考慮自己被燙傷的醜臉孔，萬一被女兒的同學發現，女兒可能會因此而受到同學的譏笑，處境尷尬。因此這位媽媽每次送便當都要躲躲閃閃，唯恐女兒的同學發現。有一天媽媽送便當去學校時，竟然被女兒的同學遇見，且真的譏笑其臉孔醜陋。女兒聽了以後竟然回答：「她不是我媽媽，而是家裡的傭人。」同學們問：「你家為什麼要請這麼醜的傭人呢？」媽媽一聽不但自感羞愧，對自己女兒竟然說出這種話，更是心寒失望、全身發抖，快步走出校門。沒多久消息從校門傳到女兒班上，有個臉孔醜陋的女人被卡車撞倒在地。女兒一聽馬上跑到校門口，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媽媽，她失聲痛哭，怎奈媽媽已氣絕身亡，再也聽不到女兒一聲聲的悔恨，成為終身的遺憾。

前面的故事是虛構或是事實，無從考察。但從倫理觀點，父母的相貌無論如何，要尊敬孝順是天經地義，是為人子女應盡的本分。年老的人其臉形及整個身體的形態，都因老化而失去原來的青壯樣貌，換句話說，不醜也很難。所以不少在事業上略有成就或社會上稍有名氣的人，對老化、失去光采的父母，往往不願意讓他人與之接觸，以免失態。然而筆者認為這是既自私又不孝的行徑。記得筆者母親在世時仍守舊纏足，所穿的衫褲也不整齊，視力、聽力都退化了，與來訪客人的應答間，往往會出錯失禮。但筆者並不介意且主動介紹她是我媽媽，很多來訪的賓客不但不會怪罪母親諸多失禮的舉動，反而稱讚是我的好母親。

吾人認為不孝順父母的人，儘管他（她）有多好的學歷或多高的社會地位，甚至是家財萬貫的富豪，都只能算是人品不及格的敗類。能敬重父教母愛的人，才能成為社會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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