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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浸盆地
◎DATO
當我踩著街上的水窪，在水濺起來的剎那，我竟然看見那朵烏雲一直尾隨著我，無論我在哪裡，都會有一場雨，下在心裡。我還以為我可以穿上雨衣逃離這城市的潮濕，打開除濕機除去一屋子的濕冷，卻沒發現壁癌已經存在，悄悄地剝落，細微粉塵就這樣飛揚在空氣中，順著我的呼吸，在我身體裡落定，生根發芽。
早已不記得是什麼讓我們走到這樣子的交岔點，我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你們背對背愈走愈遠。耳語在四周像盆地的雨季一樣濕漉了彼此，偶發的爭執如遠雷，天空不經意地留下幾道亮亮的傷痕，隨即又不著痕跡地消失。
那天，我在你嘴裡聽見與他如出一轍的言語，碎念著我如此看不透你，抱怨我根本不知道你為何憤怒而自以為是地隨意安撫。忽然間，過去的畫面開始倒轉，你們的言行不斷複印著各自的態度，在好幾個揮之不去的場景裡，你和他其實站在同一個座標軸上，除了某些細微的差異。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真的有精神上的雙胞胎，即使走著不一樣的路，過著不一樣的生活，還是會為同一件事執著，同樣固執，同樣把相似情感推進我的思緒裡。
一整日都浸泡在雨裡，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才意識到我終究還是得回到這渾濁的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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