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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林達陽/暗礁 - 兼記東引北固礁
◎林達陽
那些巨大的暗礁
都懷著珍貴的質地
每一凹陷的洞孔
都符合火砲的口徑
.
像是固態的雲
存在無風的天空
無用的美發生於難見之處
有時抵著航線如一鋒利的匕首
卻在匕首溫潤的握處
生養著青苔和鱗族水獸
.
許多消失的物事如今
仍存活在我胸中
瑰麗的珊瑚,炙烈的地熱活動
逐年縮小成如今的我
有時洋流經過
緩慢地修改著礁石的稜角
有時是迷航的船隻
有時是火藥與爆破
但我什麼也不能做
.
我不渴望被看見
我渴望非常緩慢但是真實
比如霧,霧裡的船
霧裡的船上的燈
穿透短暫無風的季節
讓渴望生存的物種
都能抵達各自的明日
.
亂流環繞著生活
帶來長年的暈眩
存在於水平面以下是多麼
寂寞卻又快樂的事情
我擁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和祕密
但不打算交換任何東西
.
潮水退卻時
無人留意時
才在貼海飛行的候鳥眼中
顯露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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