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不上床運動 哈佛故事 2

◎王丹

儘管在哈佛待了七年了，如果你問我：哈佛的校園風氣到底是自由還是保守，我還是需要想一想的。

按理說，哈佛應當是自由派陣地，這不僅是因為學生年輕而天生傾向自由，也是因為哈佛的基礎──知識──本身就應當具備自由這個特質。今天已經不是六○年代狂飆突進的時代了，當年那樣放蕩不羈的學生和行為也許早就收斂了很多，但是偶爾的凸槌還是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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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性為例，前兩年哈佛學生創辦色情刊物，還居然得到校方贊助，就曾經引起軒然大波，我見過那本刊物，全裸的照片大剌剌地刊登在封底，而模特兒居然都是在校的學生，他們恐怕不會在意被別人認出的目光吧？因為在他們看來，身體的美麗是年輕的驕傲。也有校友提出質疑，不過我看校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裡，年輕又成了具有豁免性質的特權。

不過，做為美國歷史最久的指標性大學，哈佛也有她傳統色彩濃厚的一面，這從每年的畢業典禮，都要由一個畢業生大聲地用絕大多數人聽不懂的拉丁文發言就可以看出來。這樣的風氣，也會讓一些學生嚮往保守的美德，「不上床運動」就是一個例子。

今年耶誕節，做為一對情人的兩個本科生，Sarah Kinsella和Justin Murray，就向800個本科女生發出一份粉紅色情人卡，上面寫著：「為了愛情、人生和你自己慶祝吧！不過要等等，因為那是值得等待的。」這裡，「等等」的指向大家都會心，就是上床、做愛，這對小鴿子是學生組織「真愛革命」（True love revolution）的發起人，他們的組織致力於在校園內倡導婚前貞操。

在美國的年輕人裡面，這絕對是保守的行為，他們面對的嘲笑不難想像，比如，有時候走過餐廳，會聽到幾個壞小子大笑著說：「看，那個處男來了！」等等，然而他們並不孤單，現在，這個組織已經有了50多個會員，他們的活動也擁有了愈來愈多的參加者。與其他保守主義團體不同的是，他們不承認自己是保守的，而且從來不會引用宗教因素做為宣傳理念，他們反對婚前性行為的主要論點是人應當自律，要有尊嚴地對待自己的身體等等，而最經常被引用的居然還是尼采和佛洛伊德。做為哈佛的「老」學生，我見過不少這樣如清教徒一般的學生， 事實上，在外表自由的風氣下，這樣的學生以及他們的理念絕對不是少數，這使得哈佛的校風多少有一絲古板的特點。

如果現在讓我回答開頭那個問題，我的答案會是這樣的：哈佛的校風不是用自由還是保守可以概括的，也許，更合適的特徵是：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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