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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祕花園】〈異想故事館〉愛要及時 煮碗麵給阿嬤吃
文/陳彥彤
「妹妹,煮碗麵給阿嬤吃好嗎?麵煮爛一些,湯多一點,不要太鹹,阿嬤的牙齒不好,胃腸不舒服,吃不下飯,吃麵比較吃得下。」
我回答阿嬤:「好啊!阿嬤,我替您煮,您等一下,要加蛋嗎?」阿嬤說:「好!」我到廚房燒水準備下麵條,拿出雞蛋、丸子、青菜和麵條。水未滾之前,我先去洗手間,此時我的心情很緊張,無奈尿急,匆匆從廁所出來,剛好水滾了。還好沒被媽媽發現,我把丸子、麵條放入鍋中,打入雞蛋,最後加入青菜,調味,關火,將麵盛入大碗中,加幾滴香油,將熱騰騰、香噴噴的湯麵和筷子湯匙,端到客廳,我說:「阿嬤,您慢慢吃。」阿嬤吃得很香,我坐在旁邊看著阿嬤吃麵,感覺很溫馨。突然,媽媽走下樓梯,很生氣地說:「有煮飯了幹嘛還要煮麵?」
阿嬤忽然不見了!麵也不見了!我驚醒,是夢,又是相同的夢。
阿嬤頭七之後,我就每天作著阿嬤想吃麵的夢,我很難過,對阿嬤充滿著歉意,覺得深深對不起老人家。阿嬤過世前一晚想吃麵,做孫女的我卻無法辦到,真是沒有用啊!如果在水滾前我忍住尿意不去洗手間,就不會在上完廁所回到爐子時,煮滾的水已經被媽媽倒掉,擺在旁邊的是微波過的裝著隔夜飯菜的盤子。我知道是媽媽調換的,那時的我沒有勇氣和母親爭論,不希望家中氣氛鬧僵,只好跟阿嬤說:「阿嬤,歹勢,沒麵了,今晚我們都吃這樣,請阿嬤您也吃飯好嗎?」阿嬤點點頭,老人家疼愛我,知道我的難處,看著辛苦吞飯的阿嬤,我的心好痛!忍住眼淚,幫阿嬤倒一杯水,想著下次再煮碗麵給阿嬤。但是,沒有下次了!
是阿嬤到夢中告訴我她的遺憾?還是我想彌補深深愧咎?夢是靈魂的語言,是阿嬤在跟我說話,阿嬤最喜歡吃我煮的麵;是阿嬤在跟我告別,老人家希望吃到那碗未煮好的麵。我到廚房,滾水下麵,煮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麵,端到阿嬤靈前,「阿嬤,吃麵,慢慢吃。」我坐在旁邊,陪阿嬤吃麵。麵冒著熱氣,香也飄著清煙,我問阿嬤:「麵,好吃嗎?」
晚上,在夢裡,阿嬤把麵吃完了,跟我說:「麵,真好吃!」
這是阿嬤最後入我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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