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劉旭鈞／金瓜石耶誕夜日本人

◎劉旭均

◎劉旭均

耶誕夜在金瓜石迷路，他指著對面山頭金光說，欸，這邊有花燈耶。我想現在離元宵很遠，迷路還亂指，不妥。我說那可能是佛像。終於抵達由二層樓洗衣房改成的民宿時，我翻找信箱裡的鑰匙準備進去，被他阻止。要先敲門。開門後他對一片黑暗大聲說：出來了吼？那我們進去囉。

我們隔毛毯坐在木質地上。這裡充滿木頭，有木梯可爬上一旁高起的平台，是張單人床，樓下還有雙人床；下樓沿牆是貓的木雕。這裡至少能住四人。他在桌旁木櫃中發現一堆卡帶，一抽就是王力宏《情敵貝多芬》。他放音樂，我試圖要錄下房間陳設，但一開鏡頭手機便無電關機，開機後又顯示電力充足。三次後我放棄了。我們喝著從台北馱來的啤酒，嘲笑一位沒辦法跟來的朋友，並名正言順弄亂那張單人床。他說，其實老闆說只能住兩人，在他問能否有第三人時，老闆很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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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他說自己一夜惡夢：一身穿古著的日本人於屋外敲窗大吼。他說日本人大概是在喊，怎麼會這樣？夢裡無師自通日語，還算合理。日人作勢闖入，他叫我報警，但我的手機在夢裡夢外都壞了。聽來滑稽，我邊笑邊開燈，結果差點按到一隻大旯犽。

我們逃回樓上。退房後，手機恢復攝影功能，電力充沛。太巧了，我們開始編鬼故事：多出來的單人床是日本人的床位，昨天有禮地趕他出門，但屋外狂風冷雨，日本人絕望：怎麼會這樣？聽完他竟覺頗合理。我說，那就去拜一下昨天被你當成花燈的廟吧。廟建於光緒年間，雨中爬了上百階終於抵達，拜完還遇斑貓臨幸，顯然再無不妙。只是，寺內供奉的，不是他說的花燈、我說的佛祖，而是尊二十五噸的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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