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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風生水起的一場葬禮
◎王丹
不知道讀者是否還記得，我在本欄曾經撰文介紹過一位被稱之為「紐約永遠的第一夫人」的豪門貴婦，慈善家暨社會領袖布魯克．阿斯托夫人（Brook Astor），以及她的兒子與孫子如何為了她的臨終照料工作反目成仇，被《紐約時報》連續報導的故事。
如果我說，整個紐約幾年以來都在等待她的去世，這聽起來會有點殘忍，但是幾乎就是事實，因為她的過世必將代表紐約一個輝煌世代的消逝，而且，她的逝世本身就會成為引發眾多新聞的焦點事件，一定會被紐約人津津樂道。
這樣的一天，終於在8月13日到來了，105歲的阿斯托夫人不敵肺炎的侵蝕，在她的郊區莊園中撒手人寰。而不出所料，這一消息連續幾天占據了紐約大小報紙的重要版面，僅僅關於她的葬禮就衍生出了不少紐約上流社會的流言蜚語，使得阿斯托夫人對紐約的世紀影響即使是終場謝幕，也顯得風生水起。
首先是我們習慣看到公共建築為了國家領袖的去世降半旗，但是很少看到類似一位社會公眾人物的去世，可以讓紐約公共圖書館、卡內基音樂廳、自然歷史博物館和大都會博物館，以及眾多的養老院、教堂、古蹟、男女童子軍俱樂部等設施，為之降半旗致哀，阿斯托夫人可以享有這項特別的殊榮，是因為以上這些社會設施都曾經得到過她的慷慨捐贈，這位「散財觀音」在去世前的幾十年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斷地把自己的龐大財產捐獻出去，前後一共捐獻了將近二億美元。她經常引用的一句名言，實在值得其他富翁每天默誦三遍：「金錢就好比肥料，散出去才有價值。」
阿斯托夫人因此而贏得的尊重舉世無雙，這可以從她的葬禮規格一窺端倪，老太太臨終沒有任何職務，說白了，只是一位有錢的遺孀而已。然而，她的葬禮參加者名單卻成了紐約上流社會人人希望躋身的金榜，被稱為「A-List」（頂級名單）。名單揭曉，讓我們看到的是一位國家元首的葬禮規格，以及阿斯托夫人對於紐約的影響力。受邀參加葬禮的包括紐約現任和在世的歷任市長，前國務卿基辛格、金融界巨頭洛克斐勒、前美國總統卡特、前美國第一夫人南茜．雷根，以及歌劇明星Jessye Norman、電視主播Dan Rather等四百人，這個四百人的名單是阿斯托夫人本人十年前就開始著手親自擬定的，其中甚至有人已經等不及她的葬禮，先走一步去天國等她了。阿斯托夫人甚至還親自規畫了葬禮的細節，包括使用布料的顏色──這可以證明我前面說過的，全紐約都在等待她的葬禮並非太誇張，因為事實上，這也是阿斯托夫人自己的最後一場盛大派對，連她自己都在期待之中。
這樣的一場葬禮，應當是空前絕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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