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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 從育兒與爵士樂,再認識一次世界吧 - 鴻鴻談《跳浪》

2022/06/13 05:30

熱愛爵士樂熱愛到學習薩克斯風的鴻鴻。鴻鴻詩集《跳浪》。

專訪◎王柄富 圖片提供◎鴻鴻

與作家鴻鴻(1964-)相約在週末下午,他說這一天有場講座,在「永樂座╳失戀排行榜」書店,講座後就能接受我的訪問――要採訪甫出版詩集《跳浪》的鴻鴻,本以為這場講座應該是典型的談詩論藝,作家見面會;來到現場才發現,這是一場叫做「以音樂讀詩.詩歌滾起來」,樂團與詩人跨界合作的創作發表會。與鴻鴻合作的是近年以民俗、宗教元素結合搖滾竄紅的獨立樂團「神棍樂團」,他們改編了鴻鴻詩作〈不要再對我打槍〉,讓這首悲憤於紙面的現代詩能以搖滾樂的聽覺重新表達。

不斷「跳浪」的跨界詩人與新現實主義

誰能想到神棍樂團與鴻鴻這個組合?更意想不到的是,鴻鴻不只是這場創作的參與者,也是此一系列活動――獨立樂團╳詩人跨界合作的文學顧問。每每提及台灣的「跨界詩人」,鴻鴻絕對是名單首選,他寫詩寫劇本,導演電影,經營過詩刊、劇場和出版社,每項專業都玩得有聲有色。在上一本詩集《樂天島》中前輩詩人向陽為鴻鴻寫序,稱其為「新現實主義」的開拓者,詩歌做為他眾多專業之一,詩對於他而言是什麼,又有什麼功能,即使老生長談,依然值得追問。

鴻鴻在「先行一車」唱片行。

活動結束後,鴻鴻在鄰近的「先行一車」黑膠唱片行接受訪談。他說,詩一直是一種表達關懷的方式和工具,與他當下關心的事物相關聯;所以當他關心香港議題,他就為香港寫大量的詩,這是他的個人紀錄,也是屬於這個時代的紀錄,「因為我不只關心我的內在狀態,我也關心我們生存的這個環境。」如果真的要談詩的功能,他說,就像當年我們看某些舊電影,或許只覺得難看,但今天再去看那些舊電影,它「記錄」的功能就整個跳出來。

做為表達、做為紀錄,鴻鴻說,我們鍛鍊詩的語言也只是為了表達得更好。前不久詩論家黃粱在網路上發表對鴻鴻《跳浪》的評論,認為唐代詩人白居易自述詩作的四種類型,相當貼合鴻鴻的創作面向。恰好那也是鴻鴻最喜愛的唐代詩人,白居易大量寫詩,泥沙俱下、美醜均收地,對社會現實的記錄與表達,也是鴻鴻詩學的基本態度;並且他在意詩的「介入性」,「詩可以興、觀、群、怨,台灣抒情傳統只重其一,但我對二三四更感興趣。」

在《跳浪》中,相關詩作如〈詩的定義〉似乎也提示了,鴻鴻詩歌觀察現實方式的改變與延伸:「當眾人將毒藥/當作解藥/爭先恐後痛飲/退後一步/已是詩了。」鴻鴻自述自《土製炸彈》至《暴民之歌》時期,他更看重那種較激進的,在第一線的參與方式;但近來他也認同,「詩人不用/統一戰線/只要還能/各彈各調/已是詩了」。詩人為我們提供現實的觀察,不管站在大眾之前,或者站在大眾之後,鴻鴻相信詩可以在不同的位置思考、表達,說出真話。

哆啦A夢在未來等我們:小孩教會我們的事

用白居易的字「樂天」給自己的孩子取名,鴻鴻上一本詩集《樂天島》,像是在介紹台灣這個島嶼給孩子認識;再到《跳浪》,看孩子對語言的把握從無到有,從孩子的提問去認識世界,教育孩子是他近年生活與寫作的重要課題。《跳浪》詩集的封面題字,就是鴻鴻小孩樂天的手筆:還不認得字,只是仿畫出「跳浪」這兩個字的形象,彷彿就是一種提示,讓我們重新練習怎麼認識世界。

樂天最近在看《西遊記》。鴻鴻說早上出門時,孩子才問《西遊記》的神仙是不是真的存在?鴻鴻告訴他每個人想的不一樣,那他怎麼想?樂天回答他不知道,但他相信哆啦A夢真的存在,在未來,又像一個已經發生的事實,「哆啦A夢只是在未來等我們。」這樣的說法讓鴻鴻的世界觀煥然一新,「我彷彿被解構了。」鴻鴻笑著說。而回來看《跳浪》中許多詩作,鴻鴻就像也被兒子感染、教育,又樂觀又堅決,同樣肯定想要的未來,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實。

好比〈一個極端分子的歲末願望〉:「我一定要活到/毛澤東紀念堂變成六四紀念館/中正紀念堂的銅像夤夜逃亡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活到/用19種族語和華台客語接力完成的國歌/每個人朗朗上口並聞樂起舞的那一天」。鴻鴻對現實的記錄與觀察,不滿與願望,都在《跳浪》中找到了可以一躍而下的水面。

鴻鴻和孩子一起跳浪。鴻鴻最大樂趣是跟孩子一起講故事。

一面對話一面尋找自由:爵士樂與詩

鴻鴻對爵士樂的體會與熱愛,也是他近年文學作品中一個愈來愈重要的主題,不只編了一本《爵士詩選》(2020);在《跳浪》中,也有一系列書寫爵士樂的詩作。鴻鴻自述他了解爵士樂的歷程,從大學開始聽爵士樂,直到這六、七年真正去深入爵士樂內部,包含學習薩克斯風、研究爵士樂歷史――做為1920年代第一個真正的黑人文化運動而風靡全美國,鴻鴻說明,它的起源是反抗壓迫,但爵士樂並非控訴,而是苦中作樂,而且透過音樂凝聚認同。

爵士樂的魅力也在於個人表現,尤其從四○年代咆勃(Bepop)時期之後到Free Jazz,在一個主旋律的前提下,強調每個樂手的個人表現,這種個人自由的展現又非肆無忌憚,而是吃重和弦與現場每個伴奏者,所有人被綁在一起,但同時又是獨立的。於是每一次的演奏都是充滿彈性的對話空間,這些人既是作曲家也是行動者;又是個性又是集體,爵士樂手們一面對話一面尋找自由。

這也是鴻鴻現在的文學觀,與爵士樂相關的詩作收錄在「平生魂」一輯中,當中尤其可以見到鴻鴻具體對話的對象,寫給吳朋奉,寫給管管,還有一首〈最後一口氣〉寫給Coleman Hawkins,一位晚年因為酗酒厭食,上氣不接下氣的薩克斯風樂手,鴻鴻刻意以極短的詩行模擬其吹奏之艱難:「別怪我/我還/呼吸著/什麼音樂/比這更美/什麼/你聽」。詩人在爵士樂中尋找到的「跳浪精神」,即是在限制之中,尋找自由,尋找更好的表達。●

由爵士音樂家謝明諺與詩人鴻鴻聯手製作的《爵士詩靈魂夜》,在「小島裡」的試聽會。鴻鴻與樂手謝明諺、曾增譯、林理惠。
(陳世瑋/攝影)
台灣第一張爵士詩專輯《爵士詩靈魂夜》唱片,方序中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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