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水在流動 6之5 遠眺麻六甲海峽

◎鄭栗兒

我沿著之字形的丘陵階梯，來到山頂的廢棄教堂，裡頭空蕩蕩，只有一名街頭藝人唱著歌。

教堂斑駁的石牆記錄自己的歲月，也記錄麻六甲的昔往，但是人們看不見青苔覆蓋下的輝煌歷史，只留下一些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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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教堂，憑欄眺看前方的麻六甲海峽，長橋橫跨，街燈亮起，這已是黃昏最尾端的魔術時光，再過一會兒，天黑了，整個麻六甲海峽也沉入暗域。沒關係，無數海上船隻所點起的船火，可比擬天上星星。

但是我只有幾分鐘可以靜靜站在這裡，馬來西亞的導遊已經在催人集合用餐。

只要靜靜幾分鐘，也可以達到一個完整的靜心，這是這趟旅程中，我覺得最安靜的片刻：遠望麻六甲海峽。

這條狹長水道是世界上最忙碌的海峽之一，也是太平洋到印度洋最重要的通道，平均每六分鐘就有一艘船隻穿行其間。

我想起了鄭和。

幾世紀前，從瀏河啟航，帶著一支全世界實力最堅強的船隊，數度從中國東海、南海，行經這個位於印度洋北部、馬來半島和印尼蘇門答臘島之間的海峽。

在麻六甲他下船，留下了故事和史蹟：三寶山、三寶井、三寶廟。

如果沒有鄭和在麻六甲海峽的巡弋穿梭，保障了當時的馬六甲王朝，它也無法成為日後強大的王國。

我曾幾次去過太倉瀏河，一睹鄭和下西洋的登船處，從他出發的起點，又來到他異國的停靠站麻六甲，試圖捕捉著他在海上航行的心情。

無比的快樂，我想。

脫離了宮廷的沉悶氣氛和權力之爭，來到熱帶風情萬種的國家，陣陣香料撲鼻而來，黝黑的人們敞開歡迎笑臉……

幾分鐘的夕陽，一天最美的光景很快過去。我慢慢走下山，回到集合的隊伍，沒有一絲懷舊的感傷。一個人活過他最精采的部分，不就是最全然的靜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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