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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小令／底部
◎小令
◎小令
我在尋找底部。但，究竟是什麼樣的底部？我茫然望向地表。
我用身體的關節：掌心、雙肘、腳跟、膝蓋骨、尾椎，去靠近土壤腫脹而隆起的地方。那是底部的開端。底部開口之後，也許會用來說話。
我聽不懂，只能嘗試撫觸；撫觸從底部伸出的一對小手，或柔軟幼嫩的細足。衝破地表的底部，究竟是頭上腳下地衝出，還是頭下腳上的倒立，如塔羅牌的正位或逆位，也不是不可能。
總之，地球是圓的，就算有倒轉而破土的底部，對於穿越地心直達地球另一端的人來說，也等同於方向一樣的正位。
沒有學過台語的羅馬拼音，上述中的底部一詞，若要更精準表達，應是植物。
我在尋找植物。進入山中，不得不踩過某些露出地表的樹根時，都覺得我踩的是樹的大腦；粗壯且富彈性的樹根，像腦神經般交錯密布。
我幾乎就要相信：所有的樹都在倒立。
假如不是倒立，而是正立，差別也只在於可能踩著的是腦神經，或腳底板、腳趾頭般的末梢神經。為了尋索植物，我在山中的各種腦裡走來走去，或在不同腦中的各種腳間進進出出。但，究竟要找什麼植物呢？我望向地表。
地表的底部很安靜，我還是常常來聽，聽不懂，也覺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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