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阿達週記】媽媽沒有教的歌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妳總是從一首歌開始，回述妳的生平。

那是媽媽教妳的一首歌，還是台灣戒嚴的歲月，生性活潑的媽媽熱情地唱著〈梅蘭梅蘭我愛妳〉，有些生澀的熱情，卻已足夠深深感染妳。那時妳對生命的想像，就是將來要跟媽媽一樣當一名小學老師，在課堂裡，和學生繼續傳唱這首歌。

我們也一樣，最早的記憶也許和一首歌有關，後來聽過多少的歌，愛過多少的歌。我們這一輩的人都聽過的阿巴合唱團，大學同學在英文課把〈Move On〉歌詞抄在黑板，好像那時年輕的生命就是一艘乘風破浪的帆船，無論哪個航向，只要繼續前進就可抵達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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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後來更多的經驗湧進來，妳相信人生是會迷失方向的。妳沒有當上老師，卻成為了醫院裡的靈性治療師，妳帶領失智的老人唱軍歌，把信仰帶進療程裡，發現信仰的療效。妳說：「靈性就是和更高的力量、和宇宙生命的和諧連結。」我願意分享妳的信念，以及我所見到的妳的熱情，我說：「唱歌，也是和人的連結。」在一首媽媽教我的歌裡，同時和世界連結。

但覺得生命還少了什麼？有一天，禪師米拉雷帕碰巧在他的冥想洞gkar-taso外面滑倒。手斷了，鍋從身上滾開破裂了，但又從破鍋內冒出另一鍋。新的鍋子是綠色的，是用黏在土鍋牆上的一種黏土做成的。米拉雷帕明白世上永存的事物是多麼少，唱了一首歌：

「陶土的鍋曾經存在，但現在卻沒有了。

這就是所有事情遲早都要過去的。因此破成千塊，變成了我的大師。」

所以，我們繼續唱著無數的歌，湧起無數的回憶，然而，我們都少掉了媽媽沒有教過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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