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啟蒙詩】 喵球／棗樹與棗樹之間

◎喵球

◎喵球

我是末代國立編譯館課本學生，國中時從課本上知道了魯迅這位作家，覺得其作品有稜有角與課本上其他充滿道理的文章很不一樣，就自己找了魯迅的其他作品來讀。《故事新編》解放了我對神話傳說的意涵想像；《野草》讓我明白寫作不一定要分四段起承轉合、寫一千字，恨與怨懟在節制的表現下更能呈現一種咬牙切齒的形象。

當時我將魯迅的小說看得挺熟，早在網路時代來臨之前就常將「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掛在嘴邊。但到了想動筆寫點什麼的時候，心裡第一個想到的總還是那株棗樹旁的棗樹，這在當時作文教育中必然被視為冗贅的句子，讓我在遇到夏宇之前就體會到重複的幸福。當然其文中的匕首與投槍，也正合了中二青少年的脾性，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想找點什麼來戰鬥，助長了浮躁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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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以後，讀到魯迅說他的這些散文詩技術不壞，我又想起了那棗樹旁的棗樹。有串露珠掛在兩樹之間，再近點看有隻不比露珠大多少的蜘蛛也在絲線上。有幾隻鳥樹枝上跳，棗青棗青的小圓果子一晃，那露珠便有節奏地落下，每滴露珠都裝滿了光。而蜘蛛並不動，但我想他沒有放棄，他可以花一生嘗試在這兩樹之間結一個網。在他成功的那個傍晚，我沒注意到便從兩樹之間走過，在我忙著撥開臉上的絲線時，他也掛在我的身上搖晃。隔天，他又要在這兩樹之間拉一條新的線。我幾乎看見一個人坐在雙樹中間，並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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