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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吳浩瑋/敵人

2023/05/25 05:30

◎吳浩瑋

◎吳浩瑋

學測倒數一百天,班導忽然說:「你們已經是敵人了。」

敵人是什麼意思?好幾次抬便當,撞見隔壁班女生蹲在樓梯口哭,我假裝沒看到;抽屜裡一張張紙條上寫著我決定要恨的人的名字,只因為他們考得比我好;有同學身心出狀況、從此不來學校,我竟覺得慶幸:又少一個競爭者。

終於我把自己變成一個討人厭的人。可是,知道嗎?當每天上午十點,週考成績單印出來,看見老師用螢光筆跟紅筆把全班分配成「優秀的學生」跟「不怎麼樣的學生」時,我們都明白,在這個彼此折磨的遊戲裡,當一個討人厭的人,真的比較輕鬆。

有次晚自習,我突然用手背大力地拍打磚牆,朋友試圖阻止,我凶他、叫他別碰我,直到我把整隻手拍紅。

最後朋友哭了,而我站在原地,看著差點被毀掉的手。什麼也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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