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極短篇】 杜振木／企鵝

◎杜振木

◎杜振木

玻璃窗內，黑背白腹的圓滾滾鳥類，在鋪著薄雪的石塊上搖擺踱步。

企鵝館內擠滿幼童，我抱起兒子，避開直衝過來的小男孩，轉頭見到一張熟悉側臉，他的右手也牽著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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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喊了他的名字。

K回頭，露出驚訝的表情，眉眼依稀有往昔痕跡。

回家後，我打開電視，帶兒子一起看老鷹紀錄片。鏡頭從高空俯拍老鷹展翅飛過險峻山谷，迅速上衝下撲，但兒子對老鷹毫無興趣，直嚷，我要看企鵝。

我只好點開企鵝紀錄片，電視畫面換到白茫茫的靜謐世界。大批企鵝行走在遼闊雪地上，成群結隊緩慢前進。

兒子入睡後，我上網訂了幾本企鵝主題的童書。電腦螢幕上突然跳出K的臉書訊息視窗：「好久沒看到你了，最近過得如何？」

我和K是在大學校園創業競賽裡認識的朋友，自從畢業後，就未曾見過面。

我們含蓄地試探彼此近況，唯恐自己混得太差，對方發展得太好。來回幾次，才確定我們都已活成自己當年瞧不起的平凡社畜。

我和K結束聊天互道晚安後，繼續沿著網路爬溯企鵝的演化歷程。

企鵝在南極大陸上，將用於飛行的翅膀，演化成利於活動的短小鰭狀肢，原本輕盈骨架裡也堆滿了厚重脂肪，如此才能在酷烈的風雪中活下來。

我關上電腦，經過兒子房間，悄悄開門探視。

兒子已經熟睡，懷裡還抱著企鵝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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