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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 張至璋／龍怎樣翻譯成英文
◎張至璋
◎張至璋
龍年開運，大年初一，新華社報導，中國在積極推動，把龍的英文字，從dragon改為loong。理由是英美的dragon是噴火怪獸，中國的龍是友善吉祥，把龍叫成dragon不妥，該造個字loong。北京日報說，中國學者主張，龍和dragon不要互譯，換句話，龍和dragon要劃清界線。四川報紙說，61.8%的網友支持把龍的英文叫loong，14.5%不支持。筆者很難贊同這種邏輯，理由如下。
英文字典裡根本沒有loong這字，中國人倡議把龍譯成loong，是在替英美人創造他們的文字，還要求他們遵行。相似的情況，台北的英文名Taipei，自古沿用，台灣和西方習以為常，中國卻規定改叫Taibei，於是國際上給北京和台灣寫英文信時，談到台北很謹慎，到底寫Taipei還是Taibei，有人說這如同強迫先行兩制。強人所為，是否妥當，若雙方不在乎也就罷了，可是照中國的意思，dragon和loong，含有善惡的意識在內，由官方的通訊社發國際稿，昭告世界，英語dragon不好，很不妥當。不妨反向思考，如果英美造了個中文字典裡沒有的「漢字」，這字分出善惡，希望中國採用，中國人的想法如何？
以前在澳洲工作有個上司，姑且名叫John Smith，出差北京，準備了中文名片，「約翰．史」。到了北京，對方告訴他，中國人把姓放在名的前面，你該入境隨俗。上司慚愧，立刻在當地重印名片為「史約翰」。他的任務是與北京簽約，由澳洲聯邦政府出資，每年請一位中國新聞人員，來澳洲工作一年，薪資和機票都由澳方負擔，很是優厚。翌年中國選派的人要到了，上司為他準備辦公和食宿事項，還印兩盒英文名片，姓名按照澳洲英文規矩，名前姓後。這人看了說，你把我名字印倒了，我是中國人，你該尊重我們習慣，姓前名後，於是這上司又重印兩盒名片，姓前名後。他對我擠擠眼，小聲說，「去年我去中國，現在他們來澳洲。不管怎樣，都要聽從他們的意思。」
美國NBA曾有個著名籃球員，中國來的姚明，英文名Yao Ming，報上叫他Mr. Ming，姚明更正說，是Mr. Yao。於是報紙更正為Mr. Ming Yao，姚明又更正說，該是Mr. Yao Ming。這樣來回反覆，西方記者如墜五里霧。一家中文報紙評論，「真是要命。」筆者書架上，有副故連襟莊因寫的對子，「有黑白豈可顛倒黑白，無是非切莫招惹是非。」
2000奧運主辦地是雪梨，前幾年票選地點時，熱門地點有三個，北京，雪梨，英國曼徹斯特。當時澳洲中文報紙派記者訪問我，「張先生，請問你支持北京，還是悉尼（雪梨）？」我知道他的期盼，但是回答：「雪梨。」他問，「你是華人，怎麼不支持祖國辦奧運？」我說，「如果澳洲華人應該支持北京，那澳洲70%人口是英裔，都該支持曼徹斯特，澳洲就別想辦奧運了。」他愣了一下說，「如果北京和台北爭辦奧運，你支持誰？」我反問，「你認為中國會同意國際奧會，允許台北爭辦奧運嗎？這件事太遙遠，超出了回答範圍。」
回到龍，考古或動物學上，至今沒有「龍」或「dragon」，牠們只存在童話或民俗。dragon未必都負面，神話故事中dragon常被描述飛天救主。龍也未必全然正面，「龍爭虎鬥」，「大水沖倒龍王廟」，龍是爭鬥和淹水的目標。中國人自稱是龍的傳人，該維持雍容豁達，高貴形象。龍的傳人應該自重，當年八國聯軍，就是義和團把「龍種」的觀念無限膨脹的結果。子曰，「回也，不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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