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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柴米油鹽】覺痛 才能離苦
圖／張慰慈
文／張慰慈
覺痛，覺苦，是我多年來的功課。
年輕時個性好強，痛從不會成為我勇往直前的路障。尤其在20歲以前。
15歲，在高中聯考前三天，自己的任性闖了禍，那時我家住在中興新村大操場附近，家裡後門越過個大水溝就能抵達。操場上有跑道，有沙坑，黃昏時許多村內的朋友在此運動。那時每天為了即將到來的人生大事壓著喘不過氣來。遂在一日夜色降臨前，帶著心愛的小狗在大操場散心。當時有幾位同齡的孩子也在此嬉鬧，那時的我極其好強，又臭屁（因為有參加田徑隊，還拿過田賽的幾面金牌），看大家跳著沙坑，比著遠近，我便加入想顯個威風。
結果助跑後用力一躍，重心沒擺穩，竟以仆街的方式落地，左手前臂內側有了很大一片的擦傷，傷口上的血痕清晰可見，還和著髒汙，當下的疼痛可想而知，但是心中更大的恐懼是回家後，肯定被母親用更強烈的方式責罰，因此決定穿長袖隱藏傷口。不料隔日開始發起高燒，這一下子，真的逃不過母親法眼，至今難忘到醫院接受傷口清理的撕心裂肺，卻沒有讓我日後的生活長些記性，可見當時我的執念十分頑強，當然也就無法因此產生覺知。
張家的長輩在我出生時，為了保持女兒身上的無瑕，把牛痘都種在我的腳底，我自己卻是常不經意地在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疤，而且還不在意，奶奶在世時，總心疼地說，女孩兒怎能這樣啊！
而此生面對第一次所謂的心痛，卻是10歲時奶奶的離世，與至親之人別離，那如天崩地裂的世界毀滅，也是第一次真實感受到苦覺帶來的人生影響。
但是慢慢的，當痛讓我正面注視著這些撲面而來的感覺時，發現痛和苦其實是可以分開的，痛成了一個警醒，當下難忍，撐過後這共處的經歷，也有可能刻骨銘心變成為日後的養分。讓我不再橫衝直撞，痛與苦覺讓我的覺知甦醒，所以即使面對無常與業力現前，得知有些痛是必經的相遇，能學習與之共處，並記取教訓，必要之痛有時反而協助我們走上離苦的道路。
我的工作一向非常忙碌，幾個月前一場勞累沒挺過去，在我的屁股溝冒出了幾個疔瘡，疼痛難當。幾日後疔瘡破了，幾天幾夜流著帶有惡臭的膿血，但自己的精神卻好了起來，夜裡也能進入深層睡眠，只是有好幾日坐站都難，名副其實的如坐針氈。
隨著年歲增長，生活上不時有新的領悟：「痛是身體上的，苦則是精神上的」。肉體上的痛隨著傷口康復就會消失，但若自己的智慧沒有隨著年紀提升，就會發現「苦」則是永遠的。因為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負擔。
因此，如果我們的心能夠時時刻刻提得起、放得下，隨時隨地面對現實、處理現狀，而不恐懼、不逃避，盡心盡力處理之後，那麼就較能保持內心的平安與寧靜，而可以得離苦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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